——可憐的毛毛,我們一定要幫助它嘰!
鳥群們想要讓下麵的這些人走得慢一點。
起先還好,車隊被道路上的障礙絆住了,但過了一段時間,路障被搬開,車隊行駛起來,鳥兒們就急壞了。
——他們要走了嘰!
——毛毛還沒追上來嘰!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嘰!
——嘰!嘰嘰嘰!
於是人們有些驚慌地發現,這些鳥兒越飛越低,有人用槍驅趕,有人放出異能,鳥兒們驚慌地飛得高了一點,鳥毛紛紛揚揚地掉下來,但鳥群還是不肯離開。
虞雪仔細觀察著,這鳥群並沒有攻擊車隊的意思,但盤桓不去是什麼意思?
想跟著車隊走嗎?
忽然,啪嗒!
一顆鳥屎掉下來,糊在了車玻璃上。
接著,啪嗒啪嗒啪嗒!
無儘的鳥屎掉了下來,還專門糊車前麵的玻璃,很快,車前玻璃被糊得密密麻麻,司機看不見道路,哪裡還敢開車,紛紛停下了車。
幸好車隊行駛的速度也不算快,前麵的停了,後麵的也停了,不然恐怕要發生追尾事故。
——他們停了嘰!
——果然讓他們看不見就行了嘰!
——嘰嘰嘰!
鳥群發出高興的叫聲。
但人們卻一點都不高興,他們又惱怒又慌張。
“這些鳥是怎麼回事?這是存心不想讓我們走嗎?”
“玻璃被糊成這樣可怎麼辦?誰下去擦?”
“就算擦乾淨了它們又拉一坨下來,難道要繼續擦?”
“還是殺鳥吧,把這些鳥都殺了!”
人們議論紛紛,有的車子啟動雨刷器,想要把鳥屎刷掉,結果卻讓鳥屎糊得更均勻了,看起來也更惡心了。
很快,韋林下達命令,讓車上下來人擦車玻璃,而隊伍裡的戰鬥人員通通下車戒備。
虞雪自然也下車了。
老李也下來,虞雪對他點點頭,老李便貓著腰,拿了一塊抹布去擦車前麵的玻璃。
虞雪站在他不遠處,防止鳥衝下來傷人。
其他人也是這麼做的。
韋林通知車隊裡幾個比較重要的人過去開會。
虞雪也被叫過去了。
她讓已經擦好玻璃的老李上車,然後自己往韋林那邊走。
韋林把人召集起來,是商議要不要除鳥。
對於這事,人們意見也並不統一,不除吧,這鳥群是他們前行的阻礙。
可是除吧,這鳥群現在並沒有要攻擊他們,他們先動手了,萬一刺激了它們,它們全都衝下來,那些車玻璃不知道扛得住它們幾下啄。
說著說著,韋林看向虞雪:“虞雪,你說呢?”
如果要除鳥,而且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之完全清理掉,虞雪是關鍵。
她那個金網連狼群都能切成一塊一塊的,對付這些鳥是最合適不過了。
虞雪卻不是很想殺鳥,首先,這鳥並沒有傷害人類,而她卻要出手把它們殺乾淨,這事她就不太想乾。
感覺有點不道德。
她以前聽說過一句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話不是說天地不仁慈,把萬物當成沒有生命的東西,而是說,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一切順其自然發展。
也就是說,在天地眼中,人和鳥,恐怕也沒什麼區彆,並不會偏頗人類。
天地是這樣,法則估計也是這樣。
昨晚狼群凶殘,要吃人,她殺狼而保護人類,是站在自己身為人的立場上,做了她應該做的事情,所以她得到了獎勵。
可是鳥群明明沒有要攻擊人,她卻不給對方留活路,這豈不是濫殺?
虞雪慢吞吞道:“萬物有靈,這些鳥不攻擊我們,卻阻止我們前進,說不定是因為前方有什麼危險,它們在救我們呢。”
她這是純屬瞎扯,但這種說法也不是完全沒有根據,以前她就聽說過,牛啊、狗啊什麼的,阻攔車子,不讓車子通行,原來是因為前方發生了山體滑坡之類的事情。
人們對這個都是挺信的。
而且虞雪也不知道這些鳥想乾嘛,說不定真的是示警呢,反正她沒在它們身上感覺到敵意。
果然她這麼一說,在場有幾人臉色都有些變了。
支持殺鳥的幾人,也有些猶豫了。
“要不,還是彆殺了?”
現在這個大環境中,可謂危機四伏,變異的動物植物,很少對人類是無害的,它們給人類的生存帶來了很大的威脅,難得遇到不攻擊他們的動物,要是錯殺了,那真是挺造孽的。
又一個人也說:“鳥都挺精的,有點風吹草動就飛光了,它們能一直在這裡,是不是說,周圍沒有什麼危險?”
那這鳥群,說不定還能成為危險的預警器。
這一說兩說的,人們都沒了殺鳥的念頭,可問題是這些鳥不讓他們走啊!
韋林最後決定,派一些人到前麵探探路,看看有沒有危險。
要是換一條路的話,那就要繞好大一圈,要走許多冤枉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繞路。
要知道,車隊裡的燃油和糧水都不是很充足,路程和時間,他們都不太能耗得起。
虞雪沒有去做這個探路的,因為韋林需要她留在隊伍裡,提防那些鳥群。
虞雪自己也沒放鬆警惕,雖然她沒發現這些鳥有敵意,但萬一它們突然發瘋,自己也得及時出手。
不然不讓殺鳥的是她,最後要是因此而害得隊伍裡死了人,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她發現,她開始在意這些功過因果之後,時時處處都要很小心,一言一行會帶來什麼後果,都要想清楚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看到路邊的雜草裡有一隻肥碩的蚱蜢,就隨手捉了起來。
這蚱蜢通體碧綠,十分漂亮,有兩根手指頭那麼粗,看起來全是肉,兩隻大鉗子上的倒刺,如果在皮膚上劃拉一下,那就是一道血口子。
一隻鳥看到她抓了一隻蟲子,期期艾艾地落下來一些,虞雪看看它,試著把蟲子遞過去。
那鳥兒一口把蚱蜢叼走了,三兩口吃掉,嘰嘰地叫起來,聽那聲音就是很高興。
其他鳥兒也衝虞雪看來。
——也想吃嘰!
——追了你們好久,餓死了嘰!
虞雪有些無語。
這些鳥,不會都想吃免費的午餐吧?這草叢裡都是蟲,它們怎麼自己不去抓?
不過她也知道,草叢裡還有其他動物,比如蛇之類的,她之前還看到過有鳥飛下去吃蟲,結果被一條蛇猛地竄出來,一口咬住,吞了下去。
這密集狂亂的草堆,對於這些體形不大、不夠凶猛的鳥兒來說,也是藏著很多危險。
看在這些鳥還挺和善的份上,免費的午餐就免費的午餐吧!
而且它們餓著肚子,說不定就會盯上人身上的肉。
不過一隻一隻抓蟲的話,把這些鳥挨個喂一遍,虞雪能累死。
虞雪於是甩出了藤蔓,橫橫地往草叢裡一揮。
風勁草折,草叢狂亂地舞動著,草枝草葉被拋上了天空,裡麵藏著的蟲子也被拋了上去,隻要鳥兒眼明嘴快,俯衝下來就可以一口叼走了。
可是鳥兒們都驚呆了。
看著那條金色的鞭子。
——嘰嘰嘰嘰嘰!
——出現了出現了嘰!
——金色的大鞭子出現了嘰!
——不是金色的大網嗎嘰?
——毛毛快來啊嘰嘰嘰嘰!
虞雪詫異地發現,這些鳥跟瘋了一樣,飛了下來,將她給圍了起來。
而且將她圍起來前,還不忘把那些飛在空中的蟲子叼進嘴巴裡。
而且也有一些鳥兒撲棱著翅膀飛快地飛走了,那是去傳遞消息去了。
虞雪後退了一步,但那些鳥還是前後左右地圍著她。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驚了。
顧晴就在不遠處,詫異地道:“這些鳥是怎麼了?”
她隨時準備出手,不過她的異能是群體殺傷,虞雪被圍在中間,她也不太好出手。
而且,這些鳥好像也沒有要傷害虞雪的意思。
有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難道是被喂了蟲子,感動到了?”
感動什麼的,虞雪並不這麼覺得,這些鳥兒像在看犯人,那一隻隻綠豆大的眼睛,死死盯著她,仿佛生怕她跑了。
不過在彆人的建議下,她還是又去打了一遍草,這次又有許多條肥碩的蟲子被拋上天空,一群鳥呼啦啦地去叼了蟲子,然後又呼啦啦地重新把虞雪給圍住。
虞雪:“……”
有人哈哈地笑了起來:“哎呦,這是纏上你了,再喂點再喂點!”
而遠處,荊棘雜草叢生的山道上,一隻巨大的毛團正在艱難地往前挪著。
那毛團滾圓滾圓,兩側和拖在地上的部分,很容易被東西勾住,增大毛團前進的阻力。
而毛團上部顫顫巍巍的,仿佛要塌下來一般,風一吹,就把整個毛團往後麵扯,那毛團底下,和毛團相比顯得又粗又短的四個蹄子拚命劃拉,這才又重新站穩,繼續艱難前行。
一群鳥兒圍在毛團的前前後後,嘰嘰喳喳地鼓勵它:
——快點嘰!不然大金網又要跑掉了嘰!
——加油嘰!勝利就在眼前嘰!
鳥兒們那叫得,仿佛恨不得自己給毛團出一份力,還有鳥兒咬著毛團上的一撮毛,拚命扇動翅膀,似乎是想要把毛團叼起來飛,當然這是不可能辦到的。
忽然,前方飛來一群鳥兒,飛過來圍繞著毛團,嘰嘰喳喳地叫喚起來
——找到大金網了嘰!
——不對,是大金鞭子嘰!
——毛毛快走嘰!他們有四個輪子,跑得可快了嘰!
那毛團氣喘籲籲地停下來,發出“咩哎哎哎”的一聲叫,氣沉丹田,聲震四野,仿佛神獸咆哮,嚇得山上的其他動物都跑了。
但鳥群們都聽清了,毛毛都快急哭了,紛紛非常同情。
——可憐的毛毛,不哭嘰,我們會把人給你留住嘰!
——讓那個人來找毛毛嘰,人沒有毛,走得快嘰
——就這麼辦嘰。
車隊這邊,人們隱隱聽到了一聲咆哮,但因為隔得太遠,聽不清那是什麼。
但人們臉色都變了。
韋林沉心靜氣,閉上眼睛,深深嗅了一口,然後睜開眼睛道:“應該是一個大型野獸。”
一人問:“多大?”
韋林神色發沉:“非常大,體味很重,有羊膻味,還有各種各樣的氣味,怎麼會這麼雜?難道是吃了很多野獸?”
人們更慌了。
吃了很多野獸的野獸?那得多厲害啊?
韋林道:“我們必須馬上走,前方沒有傳來有危險的提示,可以過,隻是這些鳥……”
他看向將虞雪團團圍住的鳥群,此刻這些鳥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虞雪身上,他們車隊現在離開,它們或許不會再阻撓。
但把虞雪留下來吸引鳥群,韋林說不出這種話,其他人也不敢給出這樣的建議。
倒是虞雪看向遠處,那聲怒吼傳來的方向,覺得那聲音有點耳熟,再聽韋林說羊膻味,她忽然就想到了那個生化武器毛團羊。
那家夥據說就很臭很臟,身上藏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而且體型也確實很大,叫聲也像。
之前那鳥兒離開的方向,也是朝那邊去的。
而且,這些鳥身上,也隱隱約約有那麼點羊膻味,隻是非常非常地淡,之前她沒有注意,現在聽韋林提到,她就意識到了。
而且她這會兒也想起來了,在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她就遇到了一隻毛長得誇張的羊,當時那羊正要把一個女人拖走,但因為來了一隻牧羊犬,它就被嚇跑了。
此羊可是彼羊?
虞雪來了點興趣,想了想,把一條藤蔓放出去,讓它去查探一下到底什麼情況。
於是她主動說:“你們先走吧,我留下來看看情況,一會兒再跟上。”
她就算想要和隊伍一起走,這些鳥恐怕也不讓她走。
但韋林卻不能讓她一個人留下來,準備給她找幾個幫手,虞雪卻直接拒絕了:“我一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