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多園區裡的中秋舞會已經接近尾聲,人們的情緒被完全調動起來,隨著台上的歌舞,跳起了集體大舞蹈,雖然跳得有點氣外白牛,七八千人聚集在空地上跳舞,場麵還是比較壯觀的。
而這個時候,也正是人們精神最鬆懈的時候。
就在此時,虞雪收到了毛毛的警示,園區外麵有動靜!
第一個發現問題的第四園區外麵,巡邏的喜鵲發現了有人埋伏。
五分鐘後,虞雪也收到了第四園區哨塔上值崗保安的警示。
對著電話,虞雪冷冷下令:“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本就在崗位上的保安們立即拿起了武器,正在放假休息的保安立即從自己的屋子裡出來,正在空地上載歌載舞的保安們,也悄無聲息地離開,奔赴戰鬥崗位。
廣場上的歌舞還在繼續,虞雪不準備讓晚會提早結束,隻是一個電話打給了收容所的代理所長愛姐:“晚會結束後,立即組織孩子們返回宿舍樓,不要讓孩子亂跑。”
愛姐那邊的聲音很嘈雜,她顯然在晚會現場,不過不是跳舞玩樂的那一群人裡,而是忙得團團轉的那一群人裡的。
她聽出了一點什麼,有些緊張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安心,不要讓孩子們亂跑就行。”
事實上,第一園區又在其他三個園區的包圍之中,又有極高的圍牆和電網,和比較全麵的監控係統,再加上是多多的守護地,第一園區裡是非常安全的。
除非,有內賊作亂。
虞雪第二個電話打給小趙:“按計劃行事,要是有誰行動可疑,不要留情,給我揪出來。”
虞雪將今晚當成一個抓內賊的好機會,畢竟收留了這麼多人,難免混進來一些不像話的東西。
第三個電話打給顧晴:“第一園區裡麵,就托你和老朱他們,幫我看著點了。”
顧晴老朱他們四個曾經的隊友,其實是虞雪請來的,讓他們幫忙坐鎮第一園區。
顧晴奇道:“還真有人膽子這麼大來偷襲啊?需要我去幫忙嗎?”她這異能,就該上前線,活活曬死那些敢偷襲的家夥啊!
虞雪道:“不用,幫我看著大本營就行。”
“放心吧,我的異能升級了,不光能放出小太陽,連我的眼力也變得超強,誰有個什麼小動作,一目了然,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裡的異能者也太少了,外麵都是普通人,能行嗎?”
“能行的,放心吧。”
虞初這裡確實沒幾個異能者。
因為凡是有異能的人,無論大人小孩,都不會淪落到需要彆人收留的地步,倒是也有異能者來這邊應聘找工作,但提的要求都挺高的。
同樣的條件,虞初能招好些個普通人,那又什麼要浪費在一個異能者身上?
而且異能者越多,越容易產生“階級”,異能者高高在上,自抱成團,住宿條件要好些、吃飯要比旁人多些精些、工資要高些、衣服要穿得更好更體麵,實在不利於集體發展。
她這裡需要的不是個人有多強,而是需要儘可能多的人口,每個人都能有更好的心態。
至於說普通人戰鬥力弱?恕虞雪直言,現在的異能者,還沒有能和熱武器抗衡的能力。
早上的紅薯,她可是跟農業部換回來不少武器,之前也陸陸續續買進不少武器。
園區外麵,偷襲者已經十分逼近,陳鈞在人群裡頭,渾身黑漆漆的,一張黑瘦黑瘦的臉更是莫得漆黑一片,他抓著槍趴在突破後麵,看著幾個異能者悄無聲息地在黑夜中向前衝去,有兩個甚至直接噗的一下鑽進了土裡。
之間地麵拱起兩個土包,這土包迅速向前,詭異得如同電視特效一般。
但這可是實打實的,地下有兩個人在鑽土。
瞬息之間,那兩人已經鑽到了園區圍牆底下,然後土包消失。
顯然,他們從圍牆底下穿過,鑽進園區裡麵去了。
陳鈞迫不及待地喊道:“衝啊!拿下園區,吃酒喝肉!”
一群人衝了上去。
一個風係異能者直接飛了起來,還抱起了一個火係異能者,漫天火球照著園區裡頭投放。
後頭,黑壓壓的偷襲者隊伍壓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一條粗壯的藤蔓從泥土底下轟然冒出,藤蔓渾身火紅,一出來,空氣中就彌漫著一股灼辣的氣息,幾乎奪走人們的呼吸,讓人們瘋狂地嗆咳起來,眼淚鼻涕都下來了。
而藤蔓分出兩根分枝,一個分枝卷住了一個鑽土的人。
那兩個鑽土鑽得比土撥鼠還厲害的家夥,此時就跟被抓住的耗子似地被倒提著,啊啊啊地狂叫不止,顯然被嚇得不輕。
與此同時,藤蔓分出更多的細枝,每一根細枝抽長出去,卷住一個火球。
火抗性!
溫度高達四五百度的火球對這些分枝根本毫無作用,分枝一甩,這些火球怎麼投出去的,又怎麼被扔回來。
偷襲者隊伍躲避不及,被漫天火球雨砸個正著,頓時前衝的隊形被打得大亂,人們鬼哭狼嚎地四下奔逃,瞬息之間,就有好幾個人被燒著,成了夜色中無比醒目的舞蹈的活人。
陳鈞狼狽地躲開幾個火球,看著園區城牆外,那組有幾十米高長的金色鞭子般的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
下一刻,園區哨台裡頭探出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有人驚駭叫道:“那是什麼!”
不需要彆人回答,因為下一刻,那槍口裡頭直冒火光,一顆顆子彈呼嘯著射出,每一顆集中物體後還會炸裂開。
園區圍牆上頭也冒出了還要寫人,個個舉起槍,子彈不要錢般的傾瀉而出。
一輪子彈雨過後,還站著的人就沒幾個了。
第三園區外頭,也是一波偷襲者,這邊沒有土撥鼠一樣的異能者,而是一道雷電直接擊打在哨塔上,直接將哨塔劈得斷裂開來,上半部分直接坍塌下來,包括哨塔裡的人。
雷電異能者十分滿意自己的出手,也豪邁地喊出了一個“衝”。
然而下一刻,大地震顫起來,一條粗壯的,渾身帶刺的長條狀物體拔地而起。
那東西粗壯的三五個大漢合抱不過來,如同一顆千年巨藤,藤身上又冒出許多細長倒刺。
那倒刺的“細長”隻是相對巨藤而言,實際上的粗度,每一根都快有人的大腿粗細,而倒刺的末端,卻又都鋒利得害人,在今晚的中秋月光下,顯得那麼駭人。
一根倒刺驀地拉長,變得好像卷曲的鞭子,勒住了從哨塔裡頭被甩出來的人和機槍,又一條倒刺拉長,卷住墜落下來的哨塔上半部分,猛地一甩,將之重重咆哮偷襲者人群。
“啊!快跑啊!”
偷襲者四散而逃。
巨藤卻並不準備放跑他們,渾身顫抖,倒刺頓時脫離了巨藤,一根根飛掠出來,如同形成了劍雨,將偷襲者炸成了刺蝟。
第二園區外頭,就比其他兩個要安靜多了,一條細長漂亮的藤蔓爬上哨塔,藤蔓上開滿了小白花,悠悠揚揚的花瓣飄揚出來,聞到花香碰到花瓣的人,會很快臉色灰青,四肢酸軟,口吐白沫倒下去。
於是第二園區的外頭,偷襲者們衝著衝著,就無聲無息地倒了下去,唯有唯美的潔白花瓣在月光下悠揚地飛舞。
而其他一些被偷襲的地方,都有園區的保安隊與之抗衡。
偷襲者人數並不是特彆多,而且還要分散成好幾隊,每個地方的偷襲者就隻有幾十人,其中雖然有異能者,但異能者根本不是藤蔓和子彈的對手,最多威風幾秒鐘就被狠狠收拾了。
戰局完全是一麵倒。
喜鵲忙碌地來回飛著,嘰嘰喳喳地看著熱鬨,然後把消息帶回去給毛毛,毛毛又告訴給虞雪。
對於我方的勝利,虞雪毫不在意,除非來了特彆厲害的異能者,她就沒想過這些烏合之眾能夠摸進園區裡。
“儘可能地消耗掉對方的有生力量,等對方徹底沒有反抗之力,再去抓捕,死活不論。”
她下令道,這幾百個人在她這裡雖然是烏合之眾,不值一提,但如果這個園區不是她開的,或者如果他們偷襲的是彆的地方,恐怕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勢力了,將帶來很大的傷亡和財產損失。
這樣的人,虞雪覺得還是死了比較乾淨。
什麼?裡麵有陳家人?什麼陳家?不都是逃跑出來的囚犯嗎?
姓陳還是姓什麼,在虞雪這裡沒有任何多餘的意義。
而此時,徐記糧行也受到了偷襲,對方人數也有一百多,裡麵還有好幾個異能者。
好在徐記早有準備,經過一番苦戰,這行人死傷過半,活著的也儘數被捕。
與此同時,基地裡的某些食品加工廠,某些魚塘羊場,某些種植園,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偷襲,基地官員居住的地方,也遭到了人們的偷襲暗算,自來水廠、基地糧倉、基地武器庫,這些地方,也都有人搞事。
好在基地早有準備,表麵上為中秋慶祝,放鬆了戒備,實際上是外鬆內緊。
基地某處,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聽著一個個不好的消息傳回來,臉色越發地難看起來。
他們煽動了那麼多人,策劃了那麼多,居然都失敗了。
這個基地他媽的竟然比那些重工業城市的重點基地,戒備更加森嚴。
“怎麼辦,所有行動都失敗了。”一人問。
他們將k市基地視為下一個大本營,想逐漸將勢力轉移過來,而隻有這個基地亂起來,才有他們的生存空間。
他們還看中了不少發展他們的勢力的地方,比如第十七區的多多園區,還有徐記糧行和某些本就魚龍混雜的幫派,他們想滲透到這些地方,悄悄地苟起來。
可是現在,亂嘛,沒亂起來,地盤嘛,也沒弄到手。
“這個k市基地,不簡單啊!”一個老人歎道。
“我倒覺得,”一個年輕人說道,“這麼多地方都有防備,應該是提前得到了風聲。”
其他人震驚:“怎麼可能?我們的計劃很周密,煽動那些人為我們做事,用的也不是尋常手段。”
他們家族成員裡,有人擁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就算被蠱惑的那人,也會以為是自己想要那麼做,根本不會暴露痕跡的。
一人哼道:“我們這麼小心謹慎,鬼知道我們的計劃。”
說到這裡,其他人突然都齊刷刷地看向他,這個人怔了怔:“都看我乾什麼?”
其他人臉上都流露出驚懼之色。
他們的行動,確實是沒有人會知道。
但是……他們防得住人,卻防不住“鬼”啊!
忽然間,狂風大作,大門砰一下被撞開,狂風席卷之處,屋內所有燈光都被熄滅,哪怕是用電的電燈。
室內瞬間變得一片昏暗。
隻有月光斜斜透入,顏色卻是那樣的慘淡,。
而洞開的大門外卻空空蕩蕩。
屋裡的秦家人卻全都轟然站了起來,緊張戒備地看向外麵。
大門被風拍得一張一合,他們眼前一花,那門口分明是空空蕩蕩的,但某一刻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白衣的青年。
一雙眼睛就那麼幽深深地看過來。
然而下一瞬,他又消失了!
真的就很詭異很可怕。
“他來了他來了!我就說他本質上其實是個厲鬼吧!”
“真的不怪當年那麼多人要搬下秦山,這也太嚇人了。”
幾個年輕人擠到長輩身後去,慌張地嘀咕著,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而年長一些的人卻都沒心情說話,滿耳朵都是響徹整個廳堂的風聲,窗簾被扯得翻飛不止,獵獵作響。
屋子裡的擺件也被吹翻在地,砸得粉碎。
大門開合聲更是不斷響起。
嘎吱!嘎吱!嘎吱!
讓他們想起秦山上那年久失修的老宅。
他們也是在那位出逃後,回去秦山調查,才發現,那棟老宅已經衰敗成那個樣子。到處朽爛長蟲,地上長滿苔蘚,房梁上都是蜘蛛網。
讓人隻是在那裡站一站,就感覺寒氣鑽進骨髓裡,滿身滿心的荒蕪。
而那裡的門扇開合的聲音,就是這樣的。
嘎吱!嘎吱!嘎吱!
仿佛是碾著你的骨血摩擦過去,在慘淡的夕陽下,荒涼又瘮人,聽得人頭皮發麻,神經倍受挑戰。
眾人的臉色都難看極了。
有人整了整思緒,想要開口說話,張開嘴卻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
他們捂著喉嚨,發出嗬嗬的聲音,互相看著,眼裡全是驚駭。
“啊……啊啊……”
接著他們發現自己不僅說不了話,而且還動彈不得,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人們就這麼僵直地站著,有的人保持著躲藏的動作,身形彎曲著,有人從其他人背後探出一個腦袋,如今也隻能維持這個扭曲的動作站著。
他們全身僵硬,表情卻越發驚駭痛苦。
嘎吱!嘎吱!嘎吱!
不僅是門,窗戶也開始一開一合。
開始還各開個的,漸漸的,就產生了共振。
開、合、開、合……
所有門扇和窗扇保持著一致的動作、一致的頻率,地上的月光也一閃一閃,門口那道白色的身影,也是一時有,一時無。
這一切都仿佛永無止境,仿佛永遠都會這樣進行下去。
就像秦山上那一個個仿佛沒有儘頭的日夜。
——停下來!停下來!
——不要再吵了!
——不要再發出這種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