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源氏(1 / 2)

“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擁有著鬼切之名, 斬過大妖怪茨木童子一隻手臂的刀劍所化成的付喪神, 不像普通人/妖怪所想的青麵獠牙或金剛怒目,相反清秀得比人類女子還要好看幾分。他神色淡淡, 輕輕瞥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兄弟, 明明沒什麼表情, 膝丸卻仿似感受到了自家兄長屬於刀劍的淩厲氣場。

“兄長, 發生了什麼嗎?”膝丸問到。自從一年前, 在兄長斬過一隻模仿著他的麵目、服飾卻相當奇特的妖怪後, 他就發現了自家兄長好像哪裡變了。可讓他更具體地指出來, 他也說不清楚。

一年來都相安無事,他也覺得兄長不會因此而出現什麼問題,所以他也沒有過於擔憂。但是就在昨天,有一隻白色的付喪神來找兄長,兄長與對方聊了幾句後……就好像,哪裡變得很奇怪了。

髭切笑了笑, 笑容帶著膝丸陌生的溫軟, “原來你這麼關心我嗎?”

“兄長!”也許因為髭切的直白,也許是因為兄長臉上難得一見的笑容,膝丸的臉瞬間就紅了。刀劍哪怕成為了付喪神, 此刻的他們也沒有人類那種過於複雜和細膩的感情,所以大部分表現都可以直接從臉上看出來。——戲多的那幾個除外。

看著此刻難掩害羞麵頰通紅的弟弟,髭切不知覺就將他與一年前那個, 和膝丸擁有著同一張臉、衣著卻從未見過的、被瘴氣汙染的鬼怪重合到了一起。

一年前的那個鬼怪被黑紫的瘴氣包圍, 卻在看見他時, 身邊的霧氣與眼裡的赤紅都瞬間淡了下去。那孩子像是看見了世界上他最重要的事物,像是在黑暗中尋找到了僅僅一絲的光芒,像是即將淹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隨後,又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緊張擔憂又可憐巴巴地望向他。髭切還記得對方當時的口型,那個想要開口,嘴巴張張合合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的話語。

那是他每日都可以從膝丸口裡聽到的稱呼,a.ni.ja.

那種神態與摸樣,幾乎讓髭切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此刻麵對的並不是需要斬殺的鬼怪,而是他同源的親愛的弟弟。

但是不一樣,他的弟弟因為崇拜家主大人,淺綠長發是模仿著家主大人高高紮了個馬尾,而非如此不倫不類的短發。他的弟弟有著與他一模一樣的金色/貓瞳,而非混雜著黑紫的赤紅。他的弟弟,本體被家主好好保養著,而非那破爛不堪裂痕布滿的摸樣。

可……為什麼他下不了手?

那種如同人類之間血脈相連的感受,甚至更加緊密的關係。那個麵容熟悉,氣息卻混雜不堪的鬼怪,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和弟弟又是什麼關係?

然而,沒有時間讓他去證實,因為他真正的弟弟趕了過來。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原本毫無敵意的鬼怪發了瘋地衝了上來,對著膝丸就是一刀。幾乎是身體的本能,髭切用本體刀為弟弟抵擋下了這一次攻擊。

可似乎就是因為如此,那個鬼怪的攻擊越發淩厲了,甚至用著自損的招式不停歇地攻擊著膝丸,除非死亡無法停止,就仿佛膝丸搶走了比他性命還要重要的事物。

對方原本赤紅色彩已經淡下去的雙眼,此刻濃重的宛如滴血。眼瞳裡麵出現的濃鬱情感讓髭切覺得有些困惑,那是他經常能從妖物身上看見的感情——嫉妒。

他在嫉妒膝丸什麼?為什麼要嫉妒?

在最終為了保護弟弟斬殺掉鬼怪時,對上那個鬼怪釋然般看向他的眼神,髭切的手不受控製地伸了過去,好像在試圖抓住些什麼。

他看著那隻鬼怪就和曾經被他斬殺的無數妖物一樣,消散在了空氣中。身為靈力構成的付喪神,卻仿佛和人類一樣,心臟的位置被狠狠揪了起來。

隨後垂下視線扶起受傷的弟弟時,他才意識到,那個陌生的鬼怪,從頭到尾未曾傷害過他一分一毫。

“喲,髭切——啊,應該叫你鬼切才是。”如白鶴般優雅的付喪神有著與那隻鬼怪相同的赤紅色瞳孔,“你有沒有見過一位……嗯、啊對了,就是和你弟弟膝丸、現在應該叫蜘蛛切?長相一模一樣的付喪神,就是頭發短了一點。”

“沒見過嗎?”純白的付喪神情緒似乎低落了些許,“他身上可能有點問題,如果見到了,拜托您可千萬彆下手哦。”

“鬼怪?哈哈哈他怎麼可能是鬼怪那種隨隨便便的東西。”付喪神笑了起來,又說到,“我已經找了他一年了,鬼知道他去了哪裡。

“被誰殺了都好,可千萬彆是您啊。”他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重新笑到,“既然沒見過的話我就先走了,您家的歐豆豆如果眼神能殺人,我現在已經死了千八百次了。”

看著白鶴慢慢離去的背影,本就未曾遺忘過的記憶又一次浮現在了眼前,宛如魔障。

“兄長?”膝丸在髭切眼前揮了揮,他家兄長什麼都好,就是偶爾喜歡發呆的習慣讓人無奈。

“嗯?怎麼了嗎。”髭切回過神,臉上的笑容溫和軟綿,他上挑的黃金瞳孔裡帶著少見的溫柔,此刻的源氏兄長再也看不見曾經鋒利的摸樣,變得要柔和了許多。

膝丸:兄長!您受了什麼刺激!!!

髭切低低笑了一聲,他伸手摸了摸自家很好看懂的弟弟的腦袋,由於高馬尾的關係,並不怎麼方便,所以髭切非常順手地揪了一下膝丸的馬尾。“嫉妒他人可不好哦,會變成鬼的……更加悠閒地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