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甜蜜果子(1 / 2)

梁曉才到家之後並沒有馬上帶關彩衣進到屋裡。雖然他覺得進屋子呆會兒,不方便再走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但關彩衣覺得不行。她可能下意識覺得自家兒子不算是霍家人,所以不能擅自在“往家裡多領個人”這件事上拿主意。於是梁曉才便先進到屋裡,直接叫了聲:“娘,我回來了。您歇了嗎?”

李順蓮還沒睡呢。按說親家家裡辦喪事,她也要去才是正理。但她眼盲,去了也隻能幫倒忙,所以她沒去。但人沒去,心裡卻還惦記,這一聽兒媳婦兒回來了,趕忙摸索著從屋子裡走出來:“沒呢。小音啊,這大晚上的怎麼就回了?可有人送你嗎?”

梁曉才說:“有。我姨娘送我來的。本來想著明天再來,但是我惦記您,所以就早些回來了。”

李順蓮鬆口氣的樣子:“哎喲,有人一起那還好點。下回可千萬不敢走夜路。”頓了頓:“對了小音啊,你姨娘人呢?”

梁曉才說:“我去叫她。”

關彩衣這才進了屋。李順蓮比她年紀大,她說:“這大晚上的,討饒親家姐姐了。”

李順蓮是個心善的,說:“這說的是哪的話。快快,坐下了嗎?小音啊,快請你姨娘坐,給她倒碗熱水喝,這晚上外麵涼。”

以往偶爾會提到梁家的事,梁小才都會為關彩衣說話,他說姨娘也不是有心給人家做姨娘,隻是被梁老爺騙了。所以李順蓮對關彩衣印象還不錯,不像鎮上有的人對關彩衣挺不屑的。

關彩衣坐下了,說:“親家姐姐您太客氣了。”

李順蓮說:“應該的。”說罷又問:“小音啊,家裡的事可都辦妥了?親家母怎麼樣了?”

梁曉才說:“差不多妥當了。我舅舅把我……把我娘接走了。”頓了頓:“娘,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下您看成嗎?”

李順蓮說:“成啊。你說。”

梁曉才說:“天太晚了,我不放心讓我姨娘一個人回去,讓她在這裡住一晚可行?”

李順蓮說:“這有啥可商量的?當然行。隻要她不嫌棄,隨便住。要不這麼晚讓她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梁曉才說:“謝謝娘。”

李順蓮說:“客氣啥,都是應該的。”

關彩衣從來沒見過李順蓮這麼和善的人,就因為讓她住下這事差點就哭了。還是梁曉才打了個岔她才沒哭成。

李順蓮還擔心這鄉下窮地方,關彩衣未必住得慣,她哪裡知道關彩衣在梁家住的還不如這裡呢。至少這裡的炕是熱乎的,雖然隻有大炕。

李順蓮說:“不知道小音你什麼時候回來,勇勝他娘就隻幫著燒了我這屋的。不過也沒啥,這屋大些,咱仨也住得下。”

關彩衣看了看梁曉才。梁曉才笑著搖搖頭,示意自己無所謂。

於是這晚,三個人擠在了一個炕上。

第二天,梁曉才和李順蓮都還沒醒的時候,關彩衣就已經醒了。她悄聲下了地,一時還真有些不習慣。主要是她已經許久沒有睡過暖和地方,這冷不丁一睡,早起的時候嗓子還有點發乾發癢。她去喝了口水才感覺好多了,然後開始琢磨是要燒火還是再等一下。

這個時間如果是在梁家,水應該已經挑完了,柴也劈上了。也不知道她在這邊都能幫點啥忙。雖然有了那二十多兩,但她覺得她不能偷懶。如果可能的話,其實她還是希望兒子將來能夠娶妻生子的。

正待胡思亂想,李順蓮跟梁曉才也醒了。兩人穿了衣裳,梁曉才說:“娘,您慢著點。我先出去燒火。”

李順蓮應了聲。梁曉才又到外麵說:“姨娘,您也坐著。可以陪我娘說說話。”

關彩衣倒是對這聲“姨娘”沒太大不適,因為早前梁小才在梁家的時候她也聽慣了。熊金平有意不讓她舒服,所以人前都是不允許她兒子叫她“娘”的,叫“姨娘”的時候多。而且一想到以後能常常看到兒子,這些個稱呼什麼的,她倒也看淡了。

她說:“我還是乾點啥吧。”

梁曉才一想:“那就熬點粥吧。早上咱們喝點粥,蒸點饅頭。對了,我得去張大娘家看看能不能借點麵引子,順便去謝謝他們。”

古代許多人家都有麵引子。這東西也叫“老麵”,說白了就是上一次蒸發麵麵點的時候留下來的一塊舊麵。這舊麵裡酵母菌多,等再做新饅頭的時候和到一塊兒,發麵就容易了,最神奇的是涼了之後這饅頭也不會變硬。隻是他這一去梁家十來天,家裡的老麵估計沒法用了。

關彩衣說:“那我先去抱點柴吧。”

梁曉才便去拿了昨天辦完和離的事之後買的一塊布料和一小盒點心出去了。關彩衣在牛棚裡抱了些柴進屋,梁曉才就隔著柵欄叫了聲:“張大娘,起了嗎?”

煙囪上開始冒煙了,肯定是起了。果然,沒多一會兒張大娘就出來了:“喲,小音啊,回來啦。”

梁曉才遞了東西過去:“回了。給您帶了塊料子和一盒點心。這些日子麻煩您照顧我娘了,謝謝您啊張大娘。”

張大娘說:“你這孩子,都是鄰裡鄰居的,這麼客氣做啥。”

梁曉才又往前推了推:“您就收著吧,要不我下回有什麼事哪好再麻煩您了。這眼下還有彆的事想跟您說呢。”

張大娘收了東西:“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你有啥事說。”

梁曉才說:“我想跟您借點麵引子。我這不好些天沒回了,早上蒸饅頭都沒麵引子了。”

張大娘說:“借啥借,我去給你拿點兒。”說完拍拍料子和點心:“等我會兒,馬上啊。”

梁曉才極淡地笑了下。他發現想讓自己看起來有些傷感也挺難的。他是那種特彆隨性的人,也極少會把不好的事掛在心上,所以“憂傷”這種情緒幾乎是沒有的。但是畢竟名議上是親大哥剛死了,笑得太燦爛也不像話。

沒一會兒張大娘就帶著麵引子出來了。梁曉才道了謝,這時就聽張大娘說:“對了小音,剛剛抱柴進屋那人是誰啊?”

李順蓮眼盲,許久不乾活了,但那人進到的時候腳步又穩又快,而且還比李順蓮瘦,一看就不是她。

梁曉才說:“哦,她是我姨娘。我母親病了臥床,我舅舅不放心就把她接娘家去了。我姨娘跟去總是不太方便的,再加上我舅舅也不太放心我一個人在這邊,她就跟我過來了。這樣她在這邊還能幫我點忙,也不用去我舅家。您也看到了,我來這幾年種地都沒正經種出多少東西。”

原身雖然挺能乾活的,但在鎮子上沒種過地,沒什麼經驗,所以頭三年就是開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