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狸精(1 / 2)

梁曉才是被熱醒的。厚厚的被子蓋在他身上, 把他捂出一身汗。這汗散不出去, 全都粘嗒嗒糊在了他身上。他掙了兩下才好不容易把被子掙開, 卻發現天還是黑的。

營帳裡的火早已經熄了,霍嚴東趴在他旁邊。

這個人的氣息他已然熟悉,甚至不用特意去分辨。他適應了帳子裡的黑暗, 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口渴,想要下去找點水喝。可一起來, 霍嚴東就醒了。

“怎麼?”霍嚴東啞聲問。

“渴了。”梁曉才說,“有水麼?”

“有, 我給你拿。”霍嚴東說完也沒點燈什麼的, 在黑暗中準確地找到地方,倒了杯水。

水已經涼了,喝著卻十分解渴。隻是一杯有些少,梁曉才又跟霍嚴東要了一杯,咕嘟一聲灌下去, 方長長舒了口氣。

他重新倒回床上, 往另一側挪一挪:“你也躺床上睡,趴那多累?”

霍嚴東沒吭聲。

梁曉才心想這是嫌床小呢還是嫌他在床上呢?他說:“要不我下去換你?”

霍嚴東仍舊不語, 但沒猶豫太久便躺到了床上。這床跟普通士兵的比已經是大了一些了, 但兩人躺著還是有些擁擠。很快他就後悔了。準確地說, 是兩人都後悔了。

梁曉才躺下的時候還是困的,可霍嚴東這一躺下他就不困了。而且他發現他低估了霍嚴東的占床麵積。他側過身,懟了懟旁邊的人, 悄聲說:“我說我不在的這些天你是不是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了?怎麼好像胖了?”

霍嚴東啞聲說:“沒有。”

聽著還挺冤枉的。梁曉才“嗤”一聲樂了:“沒有就沒有唄,說那麼委屈乾嘛?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虎頭軍的人肯定都能回去。”

霍嚴東說:“嗯,那你呢?回嗎?”

這問題就問得比較微妙了。回嗎?回哪?回虎頭軍還是回家?

梁曉才想了想,沒有很快回答,因為他知道這是個契機。如果想從“霍家兒媳婦兒”這個身份上脫離開,他可以借著這次的機會讓霍嚴東跟李順蓮說明白。其實他們心裡都知道,除非他一直裝,不然讓李順蓮難過這事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他不可能一直裝。

兩人都沒有說話,正待梁曉才要問問霍嚴東有什麼想法,外麵突然傳來異樣的聲響。那聲響由遠及近,聽著聽著感覺地都在顫,分明是狂奔中的馬群!

梁曉才跟霍嚴東幾乎同時坐起來,營帳外趙三庚道:“副統領,有人來了。”

霍嚴東按下梁曉才:“你先彆出來。”

梁曉才不適宜露麵,這時候自然會聽霍嚴東的。隻是這個時間,這麼明顯的大動靜,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錢光祖的靠山過來了,要麼是要收拾錢光祖的人過來了。梁曉才好奇到底是哪一波人,同時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是錢光祖的靠山,完全沒必要在這種時間來。在這種時間來,還這麼大動靜,是能把後山的墳清乾靜,還是大晚上把他們趕出去?

然而很快,梁曉才就發現好像不太對勁。他待周圍的人差不多都出去了,也跟著偷偷溜了出去。他發現來的這一夥人個個穿著夜行衣,還蒙著麵。他們到了之後也不下馬,為首的隻道:“傳聖上口諭,押鎮北軍鐵臂營大統領錢光祖入京。哪個是錢光祖?”

錢光祖嚇得一溜煙兒躲進營帳,死活不吭聲。

為首的人這才下馬,朝鐵臂軍士兵指的方向進去了。

錢光祖哆哆嗦嗦站起來:“我、我不去!”

為首的大喊:“大膽!你還想抗旨不成!”

錢光祖貼著營帳支木站著:“聖、聖上可有說為何要押我入京?”

為首的人說:“我隻是一名小小侍衛,哪可能知道聖意。”說著他幾個大步過去揪住錢光祖的衣領,在錢光祖耳邊小聲說:“是侯爺讓我來帶您走的,再不走恐走不成。侯爺說明月照青台。”

錢光祖一聽,居然能對上暗號,馬上鬆了口氣:“好好好,那我跟你們走。”

他趕緊把外衣套上了,又把銀票翻出來揣懷裡。為首的人見了隻皺皺眉:“快點!”

錢光祖嚇一跳,匆忙踩上外出的鞋子,跟人出了營帳。為首那人示意下屬給錢光祖一匹馬,錢光祖笨拙地爬上去坐上了,正要揚鞭出去,這頭霍嚴東眼尖地發現這小子有點過於積極,喊了聲:“慢著!”

為首那人看到霍嚴東穿的是便裝,黑著臉說:“放肆!延誤了聖命你可擔當得起?”

霍嚴東卻說:“來人!給我攔下他們!”

虎頭軍的人大喝了聲:“是!”接著弓箭手跟槍兵迅速把馬隊圍了起來。他們與鐵臂軍可不同,他們不管到了哪都會執行一個士兵的義務,在虎頭關便守虎頭關,到了盤海城,那自然是守盤海城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