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紗背後還有密密麻麻的字,用的是隸書,任逸飛接觸過,沒有障礙。然而上麵的內容實在駭人聽聞,看到一半時他便閉眼,久久無法平靜。
深呼吸,他這才接著看下去。
如果這就是花籬交給青鴻的……那麼他到底殺了多少人了?
“如果撐不住,就先躲起來。”任逸飛將絲絹還給寂羽。
他足尖一點,整個人就如鶴衝天,扶搖而上。任逸飛沉浸在這種半本能半控製的玄妙狀態裡,他足下仿佛有無形階梯,輔助他步步高升。
幾個呼吸後,任逸飛已經行至半空,那些或者惡心或者醜陋的蟲子飛撲而來,將他包裹,又在下一秒化作漫天飛塵。
低頭看去,同來的大妖都成了棗核大小,光圈特效在鬼藤包裹裡撕出一個口子。
孔雀大妖展開華麗羽翼破空而至:“你要做什麼?我助你一臂之力。”
任逸飛立在空中,風吹動身上有墨色紋路的寬大衣袖,他伸出手,一朵發光的碧色花就落在了手裡。
“我想試一試。”至於試什麼,卻沒說。
正欲繼續上升,一側頭,任逸飛卻通過鬼藤間隙發現這其中竟然是中空的空間,相對灰暗的空間裡,隱約能看到些人影。
任逸飛眯起眼:玩家?
之前消失的那些玩家,難道就在這裡?
他展開扇子,幾朵飄忽的燈盞花落在他的扇子上:“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就當是我難得發一次善心。”
想罷,扇子翻轉輕舞,四邊光點聚成河,順著風送入孔洞中
“走。”一收扇子,任逸飛再次如鶴衝雲霄,微風在他身側旋轉,沒有一隻蟲子可以靠近。
孔雀大妖大笑追上,一白一紅很快消失在燈花飛舞的光點中。
“這些東西怎麼突然發瘋了?”高塔內的玩家注意到怪物蟲進出的頻率加快。
“是不是外麵有了什麼變動?”玩家如此猜測,“它們看起來那麼驚慌,仿佛遇到了不可擋的天敵。”
之前從未有這種變化,這些玩家都探頭看向孔洞外麵。可是視線所及隻有鋪天蓋地的飛蟲。
就連牆壁上也爬滿了蟲子,把貼在牆壁上的管道都覆蓋了。
然而待過一夜的玩家卻異常興奮:“蟲子變少了,它們好像被什麼東西牽製住了。”
這是機會!
一個玩家不知道用了什麼道具或者技能,他的身體變化成一團朦朧的煙霧,朝著孔洞處靠近。
玩家們各展所長,用自己的辦法開始探索。
有時候混亂反而是有利的,玩家們認為這種時候恰恰是動手的最佳時期。
“啊!”一個玩家從上麵掉落下來。
他本來是擬態的樣子,是個蟲形,一摔在地上就變成袒胸露乳的男人,他趴在地上,匍匐著看向他們。
“救、救命……”
這個玩家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層灰白色的膜,披著一件單衣的背上有什麼東西在鼓動。
玩家們不知道衣服底下鼓著的是什麼,都站住了。
隻聽到一聲衣物撕裂的聲音,一截黑色的爪子從背上伸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伸出。
地上的玩家發出無力的哀嚎,痛苦讓他的汗水和口水一起滑落,他的四肢都扭曲起來,甚至像是蜘蛛之類的節肢動物站立。
他每一個關節都扭曲起來,掙紮著想要往他們的方向爬行:“啊……救……救我……啊!!!”
不知道哪兒來的觸角竄出來,一下卷起地上的玩家迅速消失。
其他玩家卻隻是看了一眼,再無更多情緒。
副本世界就是這樣,時時刻刻麵臨死亡,不是彆人就是自己,他們早就習慣。
“那是什麼?”視力超越常人的薩曼眯起眼,想要將孔洞外那個停滯在空中的影子看清楚。
那絕不是蟲子,反而像是蟲子的敵人。
飛蟲撲上來將其包圍。可惜這些能對玩家造成巨大殺傷力的怪物對那個人似乎沒什麼威脅。
“快上去!”青鱗攀上了另一個玩家的氫氣球,幾人一邊對付飛撲而至的蟲子,一邊緩慢上升。
薩曼看看氫氣球,又把目光轉回來,還是看著孔洞外那個模糊的影子。
所有的精力都被集中,所有飛來飛去擾亂視線的飛蟲都被剔除,他看清了,那個輕輕揮扇的影子。
是他?
他下意識快步走了幾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薩曼不曾眨眼,可是那個白色影子還是立刻消失在視線範圍裡。
“喂?那個大鵬?”
見薩曼呆立在那,青鱗一咬牙,就不再理會,他們本就是利益同伴,大難來臨也是各自飛。
不知道哪兒來的一縷微風送著發光的花朵從孔洞進來,星星點點,頗為夢幻。這些花打在飛蟲身上,也打在玩家身上。
無人拾取的碧色花落了一地,在地上滾動,又被玩家踩碎了。
一朵被薩曼抓在手裡,才落下,就變成一團碧色花。
這種花他在花園裡見過,那個白衣妖魔曾說……
“不要靠近這種花。”
作者有話要說:4
阿飛:我有花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