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春日宴(29)(1 / 2)

“這是停雲閣?”眾妖魔以自己的辦法爬到塔頂,他們看著眼前一切,各個瞠目結舌。

“傻站著做什麼?快救人!”

有翼妖魔化出原型,腳爪勾住昏迷中的倒黴鬼,丟到一旁安全的地方。那裡還有人給他們喂食解藥。

“鶴君在何處?”他們問第一個上來的孔雀大妖。

孔雀黑著臉,狠狠一踹被光圈包圍的塔頂,然而塔頂紋絲不動。他咬牙切齒:“在裡麵。在裡麵的還有青鴻。”

“青鴻又想做什麼?”妖魔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冒火。

“不管他想做什麼,肯定不是好事。”

醒來的妖魔越來越多,其中甚至有不少玩家。而停雲閣的建築卻一片一片塌陷。

這些建築物伴隨火勢化作流星雨,火焰在地麵炸裂,又點燃了地上乾枯的藤蔓和野草,地表化成火海。

黑煙中蟲屍如落雨一般,空氣中充滿了蟲子燒過的焦味兒。

“就像地獄。”劫後餘生的玩家後怕道。

通道內的玩家也在用儘辦法向上爬,黑色煙霧越來越重,蟲子越來越少,玩家還在爭奪所剩不多的碧色花。

薩曼剛剛揮退一個順著他的道具爬上來的玩家。

借用他的道具上來,可以。想要把他打下去,彎道超車,不可以。

薩曼握著繩索筆直向上,他可以通過牆壁上的孔洞看到外麵,黑色煙霧翻滾,還有紅色火光。

之前透過孔洞看到的模糊影像仍殘留在眼中,白衣妖魔是否也看到了他?他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因為黃昏的塔影?

薩曼捏住剩餘的碧色花,抬頭仰望。

外界一切都被結界隔絕,塔頂內依舊安靜。

任逸飛伸手扯斷一根頭發絲粗細的管道,透明膠狀黏液一滴滴流出來:“消失的妖魔,都化成了這樣的黏液?”

青鴻不說話,他這個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什麼時候開始的?一百年前,花籬帶著這個逆天造子的方法找到你,此後,你取了我的心頭血,改造自己心臟,用於培育這個孩子。”任逸飛的視線集中在那個石卵上。

這孩子在他父親心臟處長大,每時每刻都在吸取養分,這養分可以是他的父親,也可以是蒼生。

“生靈為祭,這孩子就算出世了,也是世人所不容的魔頭,此後都要活在追堵逃生之中,這便是你要的?”

任逸飛的聲音很平靜,平靜裡卻醞釀著翻湧的怒火。

任逸飛在這裡,因為鶴君的‘三滴心頭血’在這裡。幸存的玩家在這裡,他們的目的大概率也在這裡。

而春日宴的目的,甚至整個副本存在的基礎,都是這個孩子。

【逢魔為界,鬼夜行。】

【蟲飛怨生處,以愛為名,開花結果。】

一切線索指向這個小世界,‘鬼’此刻必然就在這裡,不是在樹下,就是在樹上。

跟著來的大妖們,更多是為複仇,並沒有那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不是‘鬼’。塔中的玩家或許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也不是特彆高。

那就隻有塔頂上的他、青鴻和石卵。

他當然不是。青鴻的可能性看起來很高,但是他既然相信了鶴君雙重人格的鬼話,那麼可能性也很低了。

任逸飛把目光轉向石卵。

‘鬼’是誰還用猜麼?

或許‘鬼’並不難判定,難得是找到它。以及找到它之後,可以越過保護者,對其審判。

他的麵前就有一個保護者。

任逸飛往前幾步,一個光罩將他和青鴻包圍起來。

雖然他借了原主的力量,但任逸飛還是習慣完全掌控在自己手裡的力量,比如道具。真實之戒的效果是:謊言會導致一分鐘的技能失效沉默。

這是另一重保險。

真實之戒的效果啟動後,任逸飛說:“接下來的話,我不願意彆人聽到。”

青鴻仔細辨認,似乎是個隔音的結界。其實這個房間自帶隔音效果,但他還是默認了此舉。

“我不會允許這個孩子出生。”任逸飛一句話青鴻發冷,“非因我不喜,隻是無法帶給一個新生生命健康的生存環境,不夠格做父親,你我皆是。”

他一步步朝著石卵走來,青鴻步步後退。

“師兄。”青鴻的手剛伸出,就被一把抓住手腕往旁一帶,他腳下一軟,幾乎跌倒。

仰麵看去,他師兄的那雙眼,冷得像結了霜的刀,刀刃貼著他的皮膚,從臉一直劃到腳踝,讓他戰栗不安,又無法躲閃。

鶴君是最有天賦的妖魔,多少人看著他,期待他的成長。而他也沒有讓人失望,即便他現在不是最強大的,以後遲早也是。

青鴻天賦不足,卻敢拚敢搏,一百年了,他以為自己終於成長到足以壓製師兄,但這個人卻隻要一個眼神,就讓他棄械投降。

“師兄,我等了他一百年,隻差這一日。”

青鴻終於驚慌,而任逸飛不解釋。

殘忍麼?接下來他還會更加殘忍。

任逸飛鬆開手,再向前一步。

他從不同情施暴者悲慘的過去和身世,因為受害者本該有的美好未來都被毀掉了。同情了施暴者,誰來同情已經無法發聲的受害者?

孩子自然無辜,可是死掉的那些又有什麼錯?

他將手按在石卵上,石卵裡的小嬰兒似乎感覺到了危險,一下驚醒過來,在裡麵揮動手腳。

貼著卵殼的那小小柔軟的手腳,像是小貓的肉墊,帶著稚嫩的粉色,是還未接觸過世界的純淨樣子。

一根根的管道連接在下方,是石卵吸收營養的保證。

“不!”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任逸飛一刀劃斷了石卵四周圍細小的管道,也切斷了它吸收能量的路徑和以後所有的可能。

石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生命力,蛋殼都蒙上了一層灰色。裡麵的小嬰兒蜷縮成一團,緊接著痛苦掙紮起來,嗚嗚的似乎在哭。

“你,又,殺我。”小小的軟糯的聲音出現在石塔中,先是凶狠,後麵又伴隨著輕輕抽泣,“父親,我好疼。”

任逸飛以為自己會無動於衷,握著匕首的手卻微微顫抖起來。

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心臟處有細微的疼,卻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