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小平房裡傳出痛苦的嘶吼聲。
彆誤會,不是任逸飛,他手腕一轉,滾燙的熱水直接澆下來,就聽到水裡那個鬼臉大叫起來,鬼手也縮了回去。
咦?
這東西,似乎有點好欺負?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抓住這個時間,他一腳踢開那隻手,三步並兩步回到了床上,從邊上抽了紙巾擦乾淨腳背上的水漬,丟到一邊桌子上。
“呼——”這幾秒的時間,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額頭一抹都是濕噠噠的。
那玩意兒,是水鬼嗎?
細細的骨頭外麵是一層要掉不掉的皮肉,灰黑色,粘膩,濕滑,像極了高度腐爛的屍骸。
它碰過的腳背上有一層黑乎乎的印記,用紙巾擦了幾次才勉強擦乾淨。他用手指蹭了一點,是粘稠的黑色的泥。觸感有點像石油,但是沒那麼粘。
嗅了嗅,有股海鮮腐爛發臭的味道。
雖然上個世界到處妖魔鬼怪,可是原主就是大妖,同類,所以他沒什麼特彆的感覺。這個世界突然冒出這種對人類有惡意的異類,第一時間還是寒毛直立。
如果它有智商,可以溝通,事件可能還簡單一點。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溝通。
任逸飛沒有太多次應付恐怖片的經驗,以往進過幾次‘恐怖片世界’,當時他還是大惡人係統手裡的小可憐,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更沒有自保能力。
於是沒有幾天就死翹翹了,有時候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好在這個東西似乎是實體,攻擊手段傾向於物理。
地上淺淺的水卻硬是發出巨大的‘嘩嘩’聲,它一定很不甘心。
它的媒介是水嗎?
看著幾乎被‘水’入侵包圍的房間,任逸飛皺著眉。感冒已經讓他很不舒服,還有這種事,整個人都煩躁起來。
“嗨,在嗎?”他找了把蒲扇拍水麵,並且點燃了蠟燭。蠟燭放到床頭櫃上,燭光散開,充盈整個屋子。
“出來聊聊?”
水麵嘩啦一聲,它在水裡飄來飄去,時不時對他露出猙獰表情,仿佛是在恐嚇他。
任逸飛很有耐心,說服自己把它當成是生性害羞長相凶殘的無足動物,恐嚇彆人隻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恐懼:“你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和我說說,能幫我儘量。”
黑影一下竄出來,直抓他的臉,任逸飛一扇子拍過去,自己後退到床上。
行吧,談判失敗,沒得聊了。
他需要隔離水的東西。
燭火昏暗的燈光中,他轉頭看向掛在牆上的防水連體衣,就是白日穿的那件,很舊了,但是功能完好,可以把整個下半身保護起來。而且那邊牆麵還是乾燥的,防水服沒有進水,可以直接用。
唯一的問題是:怎麼過去?
拍拍腦袋,他仔細回憶,房屋的布置和格局都在他腦子裡。
從床邊床頭櫃開始,跳到相連的書桌上,書桌邊有個帶滑輪的椅子,過了那邊滴水的區域,再滑到門口,就能拿到防水服。
他仔細規劃路線,除非搭一個橋,否則這是唯一的路。
水越來越多,他站起來爬到床頭櫃上,手腳還是有點軟,綿綿的使不出力。往日一跨就能去書桌上,這會兒還得小心爬過去。
‘啪嗒’,一滴水落在他前方,任逸飛抬起頭,才發現這一片也成了漏水點。
好嘛,這屋子是真的要成水簾洞。
他抓緊時間從床頭櫃爬到書桌,一隻腳踩在靠椅上,雙手抓著桌子,小心轉移身體重心。
‘啪嗒’,又一滴水落下,落在腳背上,卻像是硫酸一樣灼燒,任逸飛一個吃痛,腳一蹬。
帶輪子的靠椅順勢就滑開了,拐了個S曲線直接滑到角落去。
“等等!”他一個重心不穩,差點落地上,隻能靠著書桌徒勞地伸手。
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個怪東西到底想要乾什麼?
他隻得爬回去,這次倒是沒什麼阻礙,他很順利就回到床上,盤著腿眯著眼看一地的水。
“這個距離……”
想到了什麼,他卷起內側的席子和床單,露出由一條條長木板拚湊而成的床板,拆出一條,一點五厘米厚的木板輕輕推放在地上,水隻是淹沒了一半。
一個推著一個,床到防水服的距離不算長,三條木板也就足夠。
“咳咳。”燭光晃動,任逸飛咳嗽了兩聲,小心踩在木板上,手裡提著一把剪子。
拖鞋的厚度加上木板的厚度,比水麵高出許多,他慢慢行走在上麵,連鞋底都沒有打濕。
刺啦,尖銳的指甲在木板上劃過,一隻黑乎乎的骨爪慢慢伸出水麵,指尖滴水。
一隻手抓住了它。
鬼爪:?
任逸飛抓住骨爪往上一扯,‘啪’一下按在木板上,像摔一條死魚。另一隻手裡的剪子直接紮進去,力氣之大,穿透手掌死死釘在了木板上。
“啊——”
板子太窄,身體又是病弱,這一串動作下來他身體一歪差點沒摔倒,幸好最後還是保持住了平衡,沒讓鬼手看笑話。
甩了甩發麻的手,他喘了口氣,跨過鬼爪順利拿到了防水服,順手還拿了靠在牆上的折疊椅。
“咳咳。”他咳著,臉上冒虛汗,雖然看著病弱相,但是幾步也就到放剪刀的地方,鬼爪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剪刀沒有被拿走,還有一個折疊凳帶著從天而降的氣勢砸在鬼爪手腕部:“哢擦。”
“下次你再把它伸出來,它不但會折,還會碎成末。”任逸飛溫柔道。
順手再取了保溫瓶,他回到床的位置。如今床就剩了一半,但也還能睡,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喝了,忽然聽到什麼撕裂聲音。
定睛一看,木板上的鬼爪不見了,原地留下幾塊殘肉。
而這一塊殘肉也像水一樣融化,落進水裡,眨眼就不見了。
咕嚕咕嚕,幾個泡泡冒出來,床邊的水裡偷偷伸出一個醜醜的腦袋。
等了兩秒,見任逸飛沒有反應,它又偷偷伸出手。
“走走走,你好煩,我超累。”任逸飛用蒲扇拍它。他把水杯放到一邊,防水服當枕頭,就沉沉睡下了:不舒服,天皇老子也彆來招惹他。
“這雨是怎麼回事?”接二連三的,媽祖廟裡的玩家開始生病,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的身體的素質,彆說淋那麼會兒雨,就是淋三日三夜都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