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長著人類的頭,肉蟲子一樣肥胖的身體,全身皮肉蠕動著,奄奄一息,嘴裡還不斷發出“給我食物、給我食物”的聲音。
那肥胖的身體上,還連接著很多管子,細小的管子有藍色液體在流動。
看藍色液體的流向,它們是被集中收集到某個類似壓縮氧氣罐的橢圓形東西裡。這種罐子外層有一個提示燈的東西,五個格子隻有兩個亮著。
這是什麼東西,居然需要硬生生從女王的身體裡吸取?
薩曼仔細觀察著她,研究這樣的生理結構是如何形成的。
女王看起來很痛苦,但是她的眼神茫然甚至於癡愚,不知道曾經經曆過什麼。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女王。看起來她不產卵,但是出產彆的東西。薩曼的目光轉移到那些橢圓形罐子裡。
任逸飛已經走過去了,他靠近的透明圓球形的玻璃。
第六層很高,最高處十幾米,球形玻璃外麵甚至搭了□□,為了更好地觀察裡麵女王的動靜。
天花板尖頂,上麵沒有第七層了。
這個地方擺放著許多儀器,一些儀器連著女王的身體,似乎正在檢測她的身體狀況,一些從她身體裡抽取藍色液體。
中心依舊是玻璃圓球裡這個‘女王’。
真不愧是蟻穴,女王也這麼形象,讓人聯想起身形同樣巨大的白蟻女王(白蟻不是螞蟻同屬)。
“這是什麼東西?”任逸飛好奇想要拔掉一根導線,誰知道拔不動。他想了想,覺得這個導管這麼不給麵子,那就更要拔了。
於是任逸飛切掉它。
藍色的液體滴下,還沒落到地上呢,就變成了一團藍色煙霧,又快速散開。空氣裡突然冒出奇怪的讓人躁動的香味。
“你!”薩曼已經掩住口鼻,他看任逸飛的樣子就像在看一個沒有腦袋的蠢貨。
這東西什麼用還不知道就敢動,是找死嗎?
找死?當然不是,不過是抱著一種有今天沒來日的心情賭了一次。今天是陰差陽錯進來,下次再來逛就難了,不是隻能賭一回麼?
事實上,牆壁上的藤曼已經在破壞牆體,最多三分鐘就能破開,任逸飛早就想好退路。
他伸手給剩下的管子打了個死結,所以隻是滴下去兩滴,目前也沒感覺到不對,除了感覺有點香,身體還微微發熱。
看著麵露不善的薩曼,任逸飛笑著問:“蟻穴的物資哪裡來的,和工蟻收集的黑立方有關?”
薩曼嗤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其實薩曼以往是個很有禮貌特彆虛偽的玩家,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覺得這個玩家是在故意惹火他。
薩曼這輩子就沒被人耍過。
哦,他家阿飛除外,那是情趣。
“不打不相識嘛。”任逸飛繼續嬉皮笑臉,“要不要合作?我可是很有誠心的。”
任逸飛說得這樣情真意切,騙過了彆人,更哄過了自己——沒錯,我是玩家,我現在是兵民,我是來送溫暖的,沒毛病。
“想知道?”薩曼終於笑了,笑得比任逸飛都和善,“留下來,待幾天,不就都知道了?”當然,怎麼個‘待’法,他自己說了就不算了。
“喲,這麼好客?我可……”任逸飛話說到一半,忽然臉色一變就地一滾。
透明的槍支出現在薩曼手中,一團金色閃藍色的電光團以想象不到的超高速度擊中任逸飛幾秒前站立的地方,這個不知道什麼材質的土地立刻碎裂,成了坑。
“說話就說話,何必生氣呢?生氣了就變醜了。”
都這會兒了,任逸飛還不忘招惹他,一邊反手三根箭矢齊發,隻比薩曼晚了一點點。可見他也早早防備著,都是千年的狐狸。
這兩人簡直是荒蕪之角老鄉見麵的教科書級彆範例了。
甜品玩家道具多得很,底牌也多,死不了。
這麼想著的任逸飛心裡毫無負擔,他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對薩曼的真實戰鬥力,他很清楚。
這點攻擊,最多傷他點皮毛。
這三根箭矢分彆對應薩曼的眉心、喉嚨和心臟,他抬手射擊電光團解決掉一個,側身避開了兩個。
不料這個箭矢似乎有追蹤能力,他反應足夠迅速,結果脖子還是被擦了一道,紅色血液流下來。
果然傷了個皮毛,任逸飛吹著口哨:“紅色和美人果然很搭。”
伸手一抹脖子上的血,薩曼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他起手又是幾團紫色光團,任逸飛用藤曼擋住,自己早早躲開,嘴上還不饒人:“乾嘛生氣啊?這不是很好嗎?添個傷口免得npc起疑啊。”
薩曼突然覺得古怪,這人倒像是認識他似的。不是認識角色,而是認識他這個人。那種不自覺的熟悉讓他覺得很是怪異。
“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玩家。”任逸飛笑眯眯的,人已經到了牆邊,並且輕鬆跳上去。
那塊牆壁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密密麻麻的蔓藤紮入,一點點碎裂,露出一人高的空洞,任逸飛就站在這個洞口上,逆著光。
月光懶洋洋地灑落在他身上,也落進室內。
銀白色的月,代表著打破約束的洞,黑色的逆光的俠客,鬥篷被風吹得呼呼響,頭發也被風吹動。
他看起來就像是古早的歌舞劇演員,站在精心布置的布景上,並且正扮演一個劫富濟貧的英雄。
“不和你玩了,再見,美人。”
薩曼黑著臉看著這個玩家露出挑釁般的笑容,返身一躍而下,身影消失在月色中。
他跑過去,下麵空蕩蕩的,隻看到一些中間斷裂的纖韌的蔓藤。
此時,下麵已經傳來兵民們撬開大門的聲音。
這是一個注定無眠的夜晚,闖入者驚動了貴族,驚動了巡邏隊,也驚動了本來沉睡的其他兵民。
所有負責巡邏的兵民都被調動起來,大搜查開始了。
“砰砰砰!”
木門開了,睡眼惺忪的‘穀城’擦著眼睛打開門:“發生什麼事了?”
他臉上還帶著枕頭留下的睡印。
不獨他,他身邊其他兵民的洞口也被敲響,大家都不明所以。
“開門,檢查。”巡邏隊黑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