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兵民的雙目呈現失神狀態。
“第一個孩子是貴族, 很快抱走了。之後第二個孩子出生,很遺憾,隻是一個工民。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雨水在巢穴前的溪流彙聚,溪流變得很大。抱著那個孩子的人說, 傳說有那種需要巨大的船才能過去的寬闊溪流,叫做江, 這個孩子, 就叫江吧。”
這種半催眠的情況下,被催眠的人甚至能說出一些她以為自己已經遺忘的細節。
老兵民不但說出了當時兩個孩子出生的情況,還說到了這兩個孩子的父母,是一對兵民, 不過都已經死了。
無論工民還是兵民,死亡的時候都要在她這裡銷掉名字。
“難怪我想不起來他們是誰, 原來很早就死了。”
“那個貴族孩子是個怎麼樣的人?”任逸飛繼續問。
“他叫聖春。”老兵民從一個特彆的箱子裡拿出一份用線裝訂的冊子, 這是貴族的生活起居錄。
一開始隻是為了記錄貴族們的身體情況, 但因為記錄的人總是不自覺吐槽,慢慢就成了生活起居錄。
收起冊子,任逸飛看著她低聲說:“我在你這裡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因此離開。”
老兵民呆呆地點頭,她的眼神漸漸清明, 對著任逸飛帶著歉意道:“抱歉, 我找不到你要的資料。”
“沒關係。”任逸飛轉身離開, 換上失望的表情。
來到之前的帳篷旁, 認識的工民問:“找不到?”
“時間太久了。”任逸飛笑著搖搖頭,“對了,你知道附近有什麼毒性很強的動物麼?我想試試弓箭。”
“動物?動物我不知道, 倒是知道一種可怕的毒草,沾到它的汁液,十步就會倒地身亡。”
“是麼?還有這樣的植物?你說來我聽聽。”任逸飛以一種輕鬆的口吻問他,對方也沒有多想,就把這種植物的特征報出來。
又過一會兒,一臉菜色的學徒捂著肚子回來了,他們便離開了樹根下的巢穴。出來時,外麵已經接近傍晚,天空布滿了橙黃色的雲霞。
“明天會下雨嗎?”
“我要去那邊找些材料,你要一起去嗎?”任逸飛問學徒,學徒剛準備點頭,肚子咕嚕咕嚕叫起來,他臉色一變。
“老師,我……”
“沒關係。”任逸飛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吃點藥,我自己能行。”
學徒有心跟,肚子卻受不了,隻得先離開了。
在天黑之前,任逸飛回來了,他收拾好了所有東西,然後離開了蟻穴。他躲進了樹根下某個小洞穴裡,牆壁上的光木發出幽幽的光。
靠著牆,他首先拿出從戶籍管理處找來的冊子。
鬼不是江就是這個貴族,二選一。他肯定要搞清楚這個貴族是怎麼樣的人,知己知彼。
“誒?”翻開第一頁,就是貴族聖春玩火毀容的記錄,大概是五歲。
巧了,他那會兒偽裝貴族,偽裝的就是燒了臉的這位。當時還覺得身形差不多,偽裝起來效果更好。
“孽緣啊……”他感慨著繼續翻看。
喜怒不定,有時愛極了書籍,有時又要毀掉它們,但總體還是喜歡看書的安靜的人。
‘雄蟻’、‘善思者’、‘雙生子’,符合。
複辟者和覺醒者依舊需要進一步證實。
性格上,因為火焰灼燒了臉部和右手,其他貴族不再和他玩,所以比較孤僻。喜歡一個人待著看書,收集了很多書籍。
日常比較喜歡用沒有損傷的左手,算是後天形成的左撇子。
這倒是個辨認‘鬼’的點。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多的特點了,他便放下手冊,拿出從樹根下的洞穴裡找到的類似布料的東西。
這可能是江留下的。
是一卷皮質的卷軸,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製作的,表麵非常光滑細膩,上麵的字跡也很清晰。
本來任逸飛以為這會是日記、遺書、武器製作圖之類的東西,沒想到正麵是一張手繪地圖,而反麵是一段話。
是‘江’留下的,說自己夢中會進入到神奇的世界,是在一個放滿了書籍的地方。他在夢中學習背誦,白日則尋找機會記錄下來,至今已經抄寫百多本書籍。
‘江’認為這是神靈感受到了他對知識的渴望,所以‘夢中授予智慧’。他認為,自己有責任將偶然得到的這些智慧結晶留給後來者,因此留下這一卷地圖。
這些書籍都被他藏在某處,希望以後有人看到了,能挖出來。
“……”如果不知道他有一個雙胞胎兄弟,並且那個兄弟也很愛書,任逸飛會和‘江’一樣,認為這是一種‘神授智慧’的事跡。
“這樣看來,服侍聖春的人所吐槽的‘喜怒無常’也有了解釋。”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心靈相通?
任逸飛幾乎可以確定了,擁有這種廣博胸懷,還想著留下珍貴的寶藏給後人的江,怎麼可能會是什麼‘複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