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監控很快到了他們的電腦上。
大概下午七點五十分的時候,書店店員之一的張越出現在視頻裡,他手裡拿著一張紙,看得出來是在有計劃地選購物品。
他先買了很多生活用品,然後買了些泡麵零食,之後詢問了店員買了茶葉。最後快走的時候他還買了果味酒。
“不是他。”任逸飛說,“看這個購物單的長度,這是他們集體的購物清單。另外,這個人之前已經路過茶葉區,但眼睛一直看上麵的咖啡。正常喜歡喝茶的人不會這樣。所以他是代買的。”
其餘人點頭,讚同他的結論。
又排除一個人,還剩下兩個人:店長江東,和曾經來他這裡當了快遞員的店員李玉。
任逸飛傾向於店長江東。
他和‘鬼’有過幾次打交道的經驗,何俊死的那一次遊戲,他們間接打了一場,那時候他就覺得這個‘鬼’沒有魄力,很慫。
之後‘鬼’利用刑明給他們送日記本,更顯得手段低劣,放在宮鬥劇都活不過三集。
再之後就是今天,不對,這會兒一點多了,應該算是昨天。昨天連麵都沒碰上,就落荒而逃。
這樣一個人,他會自己親自出馬去公司看看究竟嗎?
不,他不會。
另外就是一條,何俊再怎麼的茶裡茶氣,他到底是一個成年男人,讓他喊一個差不多年齡或者更小的人‘刑大哥’,估計他喊不出口。
而且何俊因為成長環境,對於年長男性有特彆的‘父親’濾鏡,更容易被看起來成熟的人打動。
老板江東更符合條件。
之前任逸飛不敢下結論,因為店員張越其實也符合條件。他年紀比何俊大,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但是現在排除了張越,剩下的就是店長江東。
“現在隻等熱心群眾的舉報電話了。但願那一百萬有點吸引力。”
嫌疑人已經鎖定,隻等東風。任逸飛去盥洗室用冷水衝了把臉,出來的時候發現薩曼靠著牆在等他。
“已經想好怎麼對付小遊戲了?”
任逸飛點點頭又搖搖頭:“具體還不好說,已經有了想法。”
薩曼知道任逸飛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他不過是多嘴問一句。
鬼不足為懼,倒是他背後的小遊戲有點麻煩。
那時候薩曼令其整個數據化,是因為他就在遊戲裡,又有媒介。離開了遊戲世界,薩曼也不知道如何對付小遊戲。
指認後的挑戰必須指認者自己來,其他人不得乾涉,這件事隻能任逸飛自己來。
薩曼就是再擔心,也沒法代替他去做。
“回去後多準備一些保命道具。”任逸飛看出了薩曼的擔心,他沒有特彆放心上。最多就是失敗,又不會丟命。倒是薩曼自己,如今處境可不太安全。
他在薩曼的手心寫下四個字母:hwzj(荒蕪之角)。
薩曼能將小遊戲數據化,那麼他能不能將荒蕪之角也數據化呢?他手裡握著這麼一個殺器,不管他主觀上有沒有動機,荒蕪之角都會生出忌憚。
站在荒蕪之角的立場,薩曼的存在就是一種威脅。
薩曼放棄這個大殺器,就像將軍歸還軍權,那麼他還能像以前那樣生活,並且生死全在他人之手。
要麼他一步不退,被荒蕪之角視為第一批應消失對象,從此之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關係微妙。
“如果是你呢?”沉默一會兒後,薩曼問任逸飛。
“手裡沒劍,和有劍不用是兩回事。”任逸飛借用某個大佬的話語回答這個問題。
開什麼完笑,殺手鐧當然要握在自己手裡,槍杆子裡出政權,換到這裡也是一樣通用。
“很高興我們又有了一個共同點。”薩曼帶著淡淡笑意,他真怕任逸飛勸他妥協——雖然這可能性很小。
“阿飛,你不覺得我們很有默……”
“叮。”薩曼得‘契’字還沒說完,手機鈴聲打破氣氛。
任逸飛轉頭接了手機:“喂,安小姐?”
“嗯……鐘先生?”
“是。”任逸飛聲音冷淡又客氣,“請問安小姐有什麼事嗎?”
然後就聽到那頭安小姐按住通話口低聲地抱怨:“你這個混蛋,這個點讓我打電話,彆人誤會了怎麼辦?”
安小姐抱怨完了,鬆開手指,她的聲音再一次清晰:“其實是我弟——”
她的嘴巴被捂住了,那頭換了一個有些緊張的男人聲音:“咳,那個,是我。怎、怎麼出來的時候沒見到你?”
任逸飛一挑眉:“你還好?”
“還好。”
“嗯,”任逸飛追問,“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還是那個點,不過這一次沒有出現在車上,直接就回來了。我姐說,看到我的時候我就躺在地板上。你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和你一樣。”任逸飛麵不改色地說謊,“或許發生了我們不知道的事。”
“哦。”那邊停頓了很久,不知道是在考慮什麼。
任逸飛看著時間,快兩點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掛了。”
“誒,等等。咳,你有空嗎?不不,我是想問,你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彆誤會,我就是謝謝你,沒彆的,真的。”
任逸飛輕皺眉頭,他剛要說什麼,薩曼突然靠過來,下巴墊在他的肩膀上,明明沒有睡覺,嘴裡卻發出被打擾了睡眠一般含糊的聲音:“嵐,這個點了,誰找你啊?”
手機那頭的人觸了電一般:“這是誰?我是說,你前幾天不和我姐相親麼?你這是?”
“和你一樣,‘車上’認識的朋友。”任逸飛側頭對掛他身上的薩曼無聲警告:彆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