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一被製服,橋對麵的警察們都衝了過來,他們攙扶著學生上橋,這個村子還很危險,不能久留。
蔣敏被抬上擔架,她的臉上被劃了很深很長的一道,還被泥土汙染了。
她滿眼淚水地問警察自己是不是會留疤,她還說到任逸飛用槍威脅她,哭得十分傷心。
王老師本來安靜不說話,看著蔣敏又哭又鬨,她忍不住問:“蔣敏,你做這種事,是為了期末的優秀班乾部名額嗎?”
蔣敏的哭聲有數秒的靜止,她沒有回答,隻是更用力更傷心地哭,把自己整得亂七八糟,像極了‘受害者’。
“你真可怕。”
“她隱瞞罪犯的犯罪事實,幫助罪犯逃避刑事責任,並造成嚴重後果,可能構成包庇罪,要負刑事責任。”看著蔣敏離開,老警員開口道。他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給任逸飛聽。
並不是所有的見死不救都僅僅屬於道德譴責,就讓她高興一會兒吧,橋的那一頭,何香雪的父母還等著她的解釋——其他學生會說出一部分真相。
也就是兩分鐘,很快,那邊就吵了起來,兩家人打成了一團。
老警員轉過頭來,他脫下衣服,蓋在任逸飛的身上,而任逸飛呆呆的,雙目無神地看著地麵。老警員也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合適,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是拍拍他的肩膀。
無論如何,老警員還是很欣慰,最後一刻他選擇放下仇恨。放下是一件很痛苦很困難的事,但是過了這個坎,路也會變得寬廣。
他還為蔣敏感到遺憾,這麼好的年紀,剛考上大學,然而人生方向可能不一樣了。
她應有此報。如果冷漠自私被歌頌和讚揚,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想想這個事件中涉及的其他人,池波死了,不知道死於誰的手,所有人都有嫌疑,但是還沒找到足夠證據。
何香雪失蹤凶多吉少。
王老師的職業生涯算是斷了,其他同學也飽受驚嚇,真是……
隨著過來警察的人數增多,幸存者的心也慢慢安定,他們甚至有心思關心其他的,比如這個村子。
“這個村子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他們要阻攔我們?這些人手裡居然還有槍?”
“事情比較複雜。”老警員猶豫著。
“我來說吧,作為被連累的受害者,他們總得知道自己被什麼帶累的。”攝影師走過來,“我就是為這個村子而來。”
學生們看看他,再看看老警員,恍然大悟:“啊,你是傳說中的臥底?”
“……不,便衣。”
理論上這些事不能和他們說,但是今天之後這個村子能不能繼續存在都不知道,攝影師,也就是便衣警察,他還是說了一些:
“這裡明麵上是旅遊區,但是事實上,是人口買賣的中轉站和特殊癖好者的娛/樂/城。”
“啊?”學生們無論如何想象不出來,這個小村子除了看不到什麼人,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這裡的人和境外有聯係。他們將拐賣來的婦女集中在這裡,一部分送去國外,一部分留在這裡□□。為了不讓這些女人逃走,他們就給人裹了小腳,然後藏進地窖裡,來客人了才能出來。所以你們平日看不到年輕婦女。”
也不是完全沒有年輕女性,蠶室的工作人員和民宿的工作人員就是年輕女性,但是她們的狀態不一樣,應該是這個村子掌權人的子侄一輩,‘小公主’。
這種事就沒必要說了,反正作為共犯,都得進去。
這個看起來平靜的小村莊,竟然隱藏著這樣的秘密?同學們脊背發涼,恨不得罵死當初選這裡的人。但他們不想鬨,隻想早點回去,鑽進被窩裡。
“你真的是韓菲菲的哥哥?”一個同學猶豫著走到任逸飛身邊。
任逸飛卻不想搭理他,他整個人還是一副心已死的冷漠樣。
“對不起。”他朝著任逸飛鞠躬和道歉,“回去後,我會在學校論壇公開實名道歉。雖然這不能挽回什麼,對不起。”
這一個個的,倒像是受到了感染,或是出於真心,或是氣氛影響,一個個的都上來道歉。任逸飛攥緊了拳頭,他不去看這些人,隻是低頭深呼吸著。
“隊長,那個插畫師的手機我查看了,裡麵確實有個人引她過來,但是沒說禮物是什麼。盯上何香雪,僅僅是因為插畫師很喜歡。”不遠處的小警員走過來小聲報告。
“嗯,”老警員點點頭,又問,“何香雪的線索呢?”
這個年輕警員立刻拿出了畫夾子,上麵夾著一本速寫本:“您看這兒。”
這是插畫師最新的畫作,一條扭成S型的,身姿曼妙麵容沉靜的美人魚,下麵的魚尾紅得如同火焰,頭上卻戴著冰雪王冠,藍色和紅色對撞,很有衝擊性。
“美人魚,水……”老警員忽然想到什麼,“水井,那口荒廢的水井。”
那口水井他們測過,裡麵積著水,水體渾濁看不清,也沒有生命反應,所以他們看過就放下了。
“跟我來!”老警員轉身就走,還有兩個警員拿著槍跟上去。
“我先去檢查巴士。”司機也離開了,這裡大部分學生都走了,留下的隻有玩家們。
玩家們心裡存著疑惑,以前沒有過這種事,他們居然要轉移陣地?
“這位同學,我來帶你過去。”一個警察以為他們是不敢,就走過來,特彆溫和地安慰他們,“不用擔心,橋已經修好了。”
“不是……算了。”這個玩家被警察帶上。
“我先去那邊了。”
和其他玩家道彆後,他跟著警察走上橋,可是才踏出一步,這個玩家就覺得眼前暈眩世界顛倒,身體不受控地朝著山崖下倒。
“同學!”在警察的視角,他隻看到這個同學突然兩眼發直往護欄外撲。這個警察差點兒嚇出冷汗,他趕緊將這個尋死的學生拉回來。
“同學,你可千萬彆想不開啊,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這個玩家呆呆看著眼前的鐵索橋,一切迷障和幻覺都已煙消雲散。他身上冒出了汗,再看對麵隻覺得這些全是假的。
之後又有兩人嘗試,但無一人能過橋。
一方麵是npc小心翼翼以為他們集體自殺,一方麵是沒法離開梧桐村,玩家們被搞得心力交瘁,都要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