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著心,吊著膽,看著電腦屏幕,企圖通過即將出現的字符窺得一二信息。
然而他靜待片刻,竟是連鍵盤上的動靜也停了。隻有光標還在移動,任逸飛的眼睛追逐著光標的移動軌跡,睜大的眼睛裡投入一個又一個古怪符號。
任逸飛怔怔的,一隻手不知何時伸出去,指尖點在屏幕移動的光標上。有某個瞬間,他似乎看到了從另一個維度來的手指,與他的手指重合在一起。
“它想要表達什麼?它是誰?”
當光標停止運動,他立刻從抽屜裡拿了一個本子,又從架子上拿了筆,他低頭將剛剛記在心裡的符號一一描繪在紙上。
然而也不知道是記憶出了錯誤,還是自己學藝不精畫得不準確,畫下來的符號一個個歪歪扭扭看不出樣子。
他將這本子顛來倒去地看,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任逸飛有些泄氣地將本子放在桌子上,再次看向電腦,然而電腦的鍵盤和鼠標再無動靜。
此時已經快九點,不知不覺居然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他就將電腦關了,自己去浴室洗漱過,換了睡衣關上燈就爬到床上。
對麵的室友似乎睡得很熟了,靜下心的時候可以聽到帳篷裡頭的呼吸聲,很有規律。任逸飛一時也搞不清這個室友的屬性,隻能勉強自己先不去想他。
這會兒他的腦子裡全是畫在紙上怪異的符號。
他將充電器和手機連上了,拿出手機繼續看之前的聊天記錄。他找到了之前也說了出現異樣的幾個社團成員的號碼,試著發去交友申請。
目前還沒有人立刻回複。任逸飛就繼續翻看那些照片小圖,並且用截屏一一將這些小圖拍下。
“叮——”一個人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你好,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就是之前在社團裡說自己做噩夢的那個人。”任逸飛給對方發信息。
“我知道,而且我也……”那邊似乎有些猶豫。
看來這個人已經對群裡社長的說法有了疑心,任逸飛摸摸下巴:“你知道這個祭祀是誰提議和負責的嗎?尤其是編舞和祭祀歌。”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發來一個語音信息。任逸飛把早就準備好的耳機塞進耳朵,然後打開信息。
說話的是一個女孩,聲音細細軟軟,語氣也是猶豫遲疑的,感覺上像是很難下決心容易被影響的類型。
她知道的東西比原主要多。通過她,任逸飛知道了,這個社團祭祀是社長和兩個副社長共同商議後決定的。不確定有無其他人提議,但是主持這個活動,包括後勤的主要是兩個副社長。
同時,這個女孩也說了自己遇上的麻煩:噩夢。
她這幾天老是做噩夢夢見他們學校的祭祀場景,但是在夢裡麵,所有的人都如木偶一樣,看起來十分可怕。
在表演的時候,她表演的其實是一個小祭司,然而在夢裡,她卻是赤/身/裸/體跪在地上,五花大綁。
但是,最讓她恐懼的不是這一點,而是……
“之前和我們一樣的那個男生,今天從藝術生樓的頂樓跳下來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孩怕得直抽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似乎有什麼東西正看著我。這兩天我都和我的閨蜜形影不離,就是上廁所都在一起。”
原來早上跳樓那個竟然也是這個詭異祭祀的參與者,並且感覺到了異常?任逸飛遲疑了一會兒:“明天出來見一麵吧?我們當麵聊?”
“好。”女孩猶豫片刻,同意了,他們約定明天九點在學校一個奶茶店見麵。
關掉這個聊天頁麵,任逸飛攤在床上。
他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就這樣,什麼都不管直接睡過去。但是不行,一旦他鬆懈,後果可能就是死。
任逸飛再一次打開手機,查詢古滇國祭祀。結果點開鏈接一個又一個,不知不覺他就轉進了一個名叫‘古滇人後裔’的帖子。
“印尼的巴達人可能是古滇人後裔?”任逸飛翻出地圖看了看,居然跨越了海洋跑那麼遠?
然而看著裡麵巴達人的馬鞍形房子,和祭祀的動作,甚至一些喪葬風俗,還真的全是古滇人的影子。
不過任逸飛認為自己要找的其實不是古滇人,而是可能是被古滇人滅族的某個部落。
不過這也從側麵說明,雖然是雲南那邊的,但他們是有可能祭祀海中的怪物。
任逸飛側著身體一遍遍刷手機上儘可能截圖下來的資料,那些神秘符號,夢中的建築,古怪的祭祀……種種元素在堆在一起,如散落的珠子。
他越想越倦,越倦眼皮越是耷拉,不一會兒,他便睡了過去。
任逸飛睡得很沉很沉,夢中他來到了一個完全漆黑的地方,他停在那兒,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
而夢中的他也不是張正元的樣子,而是他本來的模樣。
他一頭張狂的白色亂發,無風自動,眼如血珠,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符咒,並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麵塑的人偶。
黑暗中忽然發出兩點幽幽藍光,藍光中有星辰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