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嗷,結婚,不要再拍什麼綜藝了,給我立刻馬上去結婚啊!
——這絕對是公費戀愛了吧?一定是這樣沒錯了!
——嗚嗚嗚,我要磕暈了,看了這兩人的戀愛,我再看我的男朋友,瞬間覺得索然無味。
——是的,我長到這麼大還沒戀愛,就被江祁老公一己之力拔高了我對另一半的標準。
——什麼時候這倆能當麵親一個啊,大不了我充錢嘛。
因為江祁的一句“命中注定”,彈幕是真的磕上了頭。
而此時頂著老板怨念的小眼神,於暮色中,和江祁一起走出鏡子屋裡的棠澄,心口一片鼓噪。
明明男朋友整個人就走在她的身旁,她卻還是覺得不夠。
她想要牽牽他的手,抱住他,更想要好好親他一下。
隻可惜,當著鏡頭的麵,他們連牽手都不方便。無奈棠澄隻能一下又一下,有意無意地碰著江祁的手指。
男人轉頭看過來,她還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一片昏暗中,江祁的嘴唇微動了動,因為有過山車從兩人身旁馳過,尖叫聲、歡呼聲弄得棠澄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江祁,你剛剛說什麼?”
待過山車一走,棠澄立刻湊到江祁的身旁忙問道。
聽見棠澄詢問,江祁抬眸隨意看了她一眼,驀地轉頭望向前方離得不遠的摩天輪,“我問你,要和我坐摩天輪嗎?”
聞言,棠澄頓時轉身,看著正前方的老舊摩天輪。莫名的,腦中再度開始有片段閃爍。
恍惚中,好似剛剛的鏡子屋中,他走過所有的路,直至堅定出現在她麵前,衝她張開手臂之類的事情,曾經的江祁也做過。
仿佛不論是過去還是將來,江祁永遠是那個不知疲倦,不會挫敗,一步步主動靠近她的那個人。
……
高二上學期,棠靜的那一巴掌,算是徹底打斷了她與江祁進一步接觸的所有可能。
即便兩人身處同一個班,之後卻是連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都沒有過。
棠澄再次恢複起曾經獨來獨往的學習日常,沒有朋友,沒有同伴,隻有她自己。
很快高二上學期就要結束了,依照南江一中的習慣,高二下學期是需要進行文理分科的。
因著將來想讀新聞與傳播,棠澄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文科,並且以她的成績,基本已經算是板上釘釘的文科重點班。
意外聽聞江祁選了理科,棠澄做題的手微微一頓,很快便又投入進了題海之中。
她原以為她與江祁,從此以後,或許就因為選擇的不同,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接觸時,班上忽然傳出了一陣提前拍畢業照的風聲。
大家的意思是,他們好歹也算是同學了整整一年半,一旦分班恐怕就很難再重聚了。就算高三畢業時拍攝畢業照,那也是跟另外一幫人拍,他們這些人恐怕是很難在一起拍一張屬於他們的畢業照。
與其遺憾,不如現在早早拍了。
棠澄也不知道這個說法的源頭來自於哪裡,她隻知道當時聽見這個消息的她,心底深處忽然生出一股隱秘的歡喜來。
她很清楚她在歡喜什麼,她歡喜於她能與江祁擁有一張大合照。
拍攝合照的前一天晚上,棠澄特地洗了頭發,早上臨出門的時候,還帶了一隻潤唇膏。
她原以為最多就是合照,可誰曾想到攝影師快離開的時候,江祁忽然徑直走向她,笑得一如既往的張揚。
“一起合照一張唄,班長。”
“班上的人我都合照過了,就差你了,就當給我個麵子。”
他說。
當時棠澄的腦中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江祁已經站在她的身旁,原來她早就點頭了。
合照的全程,她幾乎都是屏著呼吸的,她甚至開始後悔她今天帶的不應該是潤唇膏,而是母親的口紅,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呆。
合照的時間很短,兩人隻是站在一麵紅牆前,攝影師提示兩人說茄子,哢的一聲,拍了就完了。
“謝了。”
棠澄聽見江祁臨走前這麼說道。
合照一拍完,回到班上,棠澄就聽見班裡的同學嘰嘰喳喳地說起了離彆,還說什麼就算分班了,也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之類的話。
當時聽見這句話的棠澄不是不羨慕的。從小到大,她都沒有這樣跟她約定過的朋友,想來以後也不會有了。
說著說著,他們不知怎麼,竟然說起槐南路那邊最近好像有變態出沒,變態表麵上看上去是個正常人,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實際上裡麵什麼都沒穿,一看見穿著校服的小初高的女生,就會立刻當著她的麵,把衣服掀開,然後在嘻嘻哈哈地跑遠。
這樣的舉動,已經嚇到了好幾個女生了。
聽見這樣的消息,棠澄的眉頭瞬間皺緊,因為她家附近就是槐南路,這讓棠澄在心裡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待晚上放學之後,因為下學期不在這個教室裡上課了,所以桌洞裡的每本書都要帶回家去。
棠澄的書比較多,光是收拾就收拾了半天,幾乎是最後一個出教室的。
等到她出了教學樓,忽然瞥見不遠處的花壇旁,書包都沒背好,站在那兒抬頭看天的人,不是江祁,還能是誰呢。
棠澄不是沒疑惑過他站在那兒乾什麼,但因為發生過緋聞的事情,棠靜對她每天放學回家的時間做過明確的規定,超過一分鐘,她都會把電話打去班主任那裡。
思及此,棠澄腳步不停,直奔校外而去。
令人詫異的是,她前腳剛走,後腳江祁就動了,步伐相當隨性地墜在棠澄身後五米遠的位置。
棠澄上了公交車,他也跟著一起上了車。
傍晚的公交上人很少,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的棠澄這麼隔著空蕩蕩的車廂,與江祁極快地對視了眼。
隨後,江祁便手拉著最前方的欄杆,再也沒往後挪動過一步。
之後,棠澄下車,江祁也跟著下車,一直不遠不近地跟著。
直到棠澄進了小區,他才停下了腳步。
棠澄幾乎是一口氣跑上了她與棠靜所住的四樓,進了門就直奔自己的房間而去,來到窗前,這才發現身穿藍白校服的少年仍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站在樓下。
看著看著,棠澄就覺得眼睛有些熱熱的。
其實早在公交車上,她就已經猜到江祁是在送她,因為槐南路變態出沒的關係。
可他越是這樣,棠澄就越是難受。
她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麼要對江祁說那樣的話,為什麼要把怨氣發泄在他身上……
整個寒假棠澄過得都不太好,再次回到學校看見滿教室陌生的同學,裡頭再也尋不到那個神情乖張的少年,棠澄的心情就更差了。
直到——
有一天晚上放學之後,她背著書包從這邊的教學樓,穿過長長的走廊去到另一邊時,在走廊上看見了趴在欄杆上的江祁。
夕陽的餘暉下,聽見腳步聲的江祁百無聊賴地掀開眼皮,剛好就與棠澄的眼對上了。
少年定定地看了她好久。
之後每個晚上放學後,棠澄再路過那個欄杆,都會看見江祁上半身懶懶地趴在上頭。
這使得,棠澄慢慢的,不受控製地開始期待起每晚放學的時光,心情的雀躍,用言語根本無法形容。
兩人默契地這麼每天碰上一麵,誰也沒告訴。
直到有一天,棠澄準時準點放學,離開教室,來到走廊,卻隻看見了空蕩蕩的欄杆。
那個晚上,她甚至連向來最喜歡做的數學題,都有些做不下去。
她心裡總覺得江祁是不是已經膩了,所以以後都不會再來了,畢竟之前她說過那麼過分的話……
夜晚躺在床上,棠澄一直說服自己,不要去介意這件事,即便江祁真的不願去見這一麵,那也是人家的權利,以後就好好學習,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好了。
可說服著說服著,第二天早操結束後,棠澄還是控製不了地來到了高二九班,江祁的班級門口。
為了顯得自己的行為沒那麼突兀,還找了個非常蹩腳的理由,找自己曾經的女同學借了一本英語輔導書,隻可惜她書都借完了,也沒看見江祁在班上出現。
這讓棠澄有些失魂落魄,因為走神,抱著英語輔導書回去的時候,拐角處一下子就撞進了一個溢滿了雪鬆氣味的懷抱中。
“小心。”
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棠澄猛地抬起頭來。
空無一人的樓道,兩人四目相對,沒有人說話。
直到上課鈴響起,棠澄才說了句抱歉,抬腳往下走去,誰料就在這時,江祁開口了。
“我外公昨天下午生病了,我照顧他,到現在才來學校。”
聽了江祁的話,棠澄腳步微頓,原先好似海綿吸飽了水一樣濕噠噠的心情,在這一瞬間,瞬間明媚燦爛了起來。
“啊,那希望外公早日康複。”
胡亂地說了這麼一句後,棠澄便立刻往下衝去。
明明已經走出去好遠了,她卻還是能夠感覺到江祁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這讓她之後一整天的心情都好的好像什麼一樣。
又是一年暑假,棠澄仍舊需要為了棠靜的全麵發展計劃,在奶茶店打零工,隻不過這次對方又給她換了一家奶茶店。
其實從上班的第一天開始,她就一直暗暗期待著江祁的出現。
隻是這家店的店麵實在太小太偏了,一連等了三天都沒等來江祁出現的棠澄,心中開始放棄了。
誰曾想到了第四天,隨著門口風鈴的響起,“歡迎光……”
臨字棠澄還沒說出口,便看見滿身是汗的江祁,驟然出現在她麵前。
棠澄完全無法形容當時的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心情,隻是呆呆地看著正前方的江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