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的傷勢好多了, 知曉每天忙完都會過來看看她, 她天生好動,躺在床上總覺得束手束腳,趁著病房裡沒有人,攀著床角想下床來走走。
知曉正隔著房門在的小窗往裡頭瞧,驀然一陣風疾馳而過, 莫翔衝進病房把知安抱起猛地放在病床上,仿佛是有些著急的緣故,力道沒掌握好, 摔得知安拉扯到了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她抬眼看見知曉站在門外, 捂著後背說:“你還笑, 快過來給我揉揉。”
知曉把水果籃子放下, 瞅了一眼莫翔:“這不是有人在呢嘛,我工作忙,先走了。”
“哎哎哎!”知安忙拉住她,莫翔站在一旁呆頭呆腦,她看了就來氣:“他這人傻著呢, 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你放心你姐?”
莫翔臉色微紅:“我…那我先出去。”
“等等。”知曉偏頭看知安, 伸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揉著, 溫言細語說道:“莫翔也是關心你, 上回打架還多虧了他, 姐, 人家來看看你,你跟人家說說話唄。”
知安不言語,莫翔也不說話,三人站在一起,氛圍多少有些尷尬,知曉極輕的歎了口氣。
莫翔喜歡知安,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偏就是他不說,她不問,兩個人這麼多年了,也不嫌堵得慌。
等了一會兒,莫翔隻是坐在一旁發著呆,知安閉起眼睛裝睡,知曉一個頭兩個大,給莫翔使一個眼神,他半天才反應過來,忙遞過來自己的手,接替知曉替知安揉著後背。
知曉輕手輕腳的退出病房,剛關上門就聽見知安的怒吼:“怎麼是你啊,彆碰姐!爪子拿開!”
她搖了搖頭,歎歎氣離開,回科室的時候顧淮不在,助理醫生說有人找,他出去了。
露天咖啡廳,遮陽傘遮住不大的陽光,風輕輕吹來,顧淮胸前的領結輕輕揚起一個弧度,他兩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在桌上,桌上的咖啡已經冷了,他卻沒有喝一口。
對麵的男人坐得端正,不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威嚴,他身旁站著一位中年秘書,手上捧著一疊文件,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儼然有些像訓練有素的士兵。
有錢有勢的顧家,請一個這樣的保鏢做秘書,太常見了。
顧儒生將手中的咖啡放下,換了一個舒服的坐姿,冷淡的開口:“怎麼才肯撤訴?”
顧淮點在桌上的手指驀然停住,他抬眼看了看對麵的男人,忽而冷冷一笑起身要走,顧儒生慢慢閉起眼睛,整個身子靠在椅背上:“那個女孩兒,你很喜歡?”
顧淮聞言步子頓住,抬手看了看表,這個點,知曉應該去吃飯了,他不在,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等著他。
“顧先生問這個做什麼?”他轉過身,疏離客套的問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淮已經不會再喊他爸爸,與季明伊的關係也是冷淡如冰,他們一家人究竟是因為什麼變成這樣?顧儒生至今都有些想不通。
每當聽到顧淮從嘴裡說出“顧先生”這幾個字,他的心還是忍不住難過,明明是最親近的父子,卻水火不相容。
顧儒生接過秘書遞過來的文件:“我可以送那個女孩子任何東西,隻要她想要,我都可以滿足,她高興了,你是不是就撤訴了?”
顧淮抿緊雙唇,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他抬腳離開,顧儒生立刻站起來:“顧淮,我是你父親,是比你更手眼通天的人,你好好想想,如果違背我,我一定不讓你的寵物好受!”
顧淮再次停住了腳步,突然轉了方向朝顧儒生走來,他冷冷的看著他,不帶任何一絲一毫的感情:“你如果敢傷害她,我這輩子都會跟你鬥下去,還有,她不是寵物,是我愛的女人。”
顧儒生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形,眼神逐漸變得晦暗不明,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了,再不是年幼時的少年,有了思想,有了固執,也有了逆鱗。
但讓這一切變得更加惡劣的,仿佛是那個叫知曉的女孩子,顧儒生提起手中的鋼筆,在文件上麵重重一劃,名字那一欄,赫然是知曉二字。
顧淮回來的時候,知曉果然還等在科室,他臉色沉了沉:“怎麼不去吃飯?”
“等你啊。”
知曉把自己剛做的攻略拿給他看:“我在網上查了一下,附近好幾家餐廳,我們都沒有去過,以後咱們可以去吃吃看。”
顧淮看她認真的模樣,白嫩的手握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時不時笑一笑,那笑像是檸檬奶茶的味道一般香甜又美好。
他突然按住她寫字的手,手指點了點桌麵,低沉的聲音溫柔響起:“過來,我抱抱你。”
知曉搖搖頭:“先吃飯。”
他明明看見她耳垂迅速紅了起來,顧淮輕笑著勾起她的下巴,隔著辦公桌的距離俯下身吻她:“我們曉曉真甜。”
她在認真想顧淮說的話,傻裡傻氣的舔了一下的雙唇,看看是不是真如顧淮說的那樣甜。
顧淮繞過辦公桌把她抱進懷裡:“以後要時時刻刻的跟我在一起,知不知道?”
他很擔心她,知曉已經被許多人視為眼中釘,而未來她麵臨的不僅是顧家的人,還有她深深憎恨的蘇家。
顧淮多想將她藏起來,讓所有人都見不到她,可那有怎樣,知曉不會乖乖躲在他編織的安全區內,她選擇回國,其實也是想找出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