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熠把車開得飛快, 腦海裡時不時回想起知曉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她看起來像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 可看著他的時候,黑白分明的眼裡都是恨意, 蘇熠想不通自己哪裡招人恨了, 明明是她陷害他, 還有理了?
他冷笑著扯起嘴角, 油門踩得更快, 車子幾乎要飛過去,過往的車輛連忙離他遠一些,他側頭看了一眼旁邊司機對他罵罵咧咧, 搖下車窗豎起了中指。
花花公子一般的蘇大少爺在接下來的幾天裡都把自己關在屋裡誰也不見, 方思霖去敲了好幾次門,裡麵的人根本不搭理她。
她問了女傭才知道,蘇熠這是在知曉那兒受了氣, 回來就變成這樣,方思霖蹙了蹙眉,很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屋外傳來母親的聲音:“你多久沒出來轉轉了,最近立冬了, 你注意身體。”
蘇熠把被子蒙住頭, 不想理會,黑暗裡隻有自己均勻的呼吸聲, 知曉那張囂張的臉又竄上了他的腦海。
蘇熠脾氣敗壞的踢開被子下床, 揉了揉頭發點燃一支煙, 知曉給她的感覺很熟悉, 她說話的語氣和看人的目光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他就是想不起來。
呆了許久,直到煙燙到了自己的手指頭他才反應過來,一把將煙頭扔在地上,不解氣的踩上兩腳後才打開門出去。
傭人聽見摔門的聲音趕過來:“少爺,您吃點東西嗎?”
蘇熠徑直去車庫取了車,他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知曉那張臉,她咬牙切齒的對自己說:“我恨你!”
他想起來就心煩,然而這樣的心煩在他的人生中隻出現過一次,那已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太過久遠,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忘記。
知曉的出現讓他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仿佛在提醒他,這是他的報應!
車子與地麵劇烈摩擦的聲音響起,不一會兒蘇熠就開著他的跑車離開了,方思霖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微微放心,比起喜歡上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孩子,她寧可蘇熠還是過去的花花公子,流連花叢卻片葉不沾身。
*
接待室的門推開之前,季明伊萬萬沒想到今天來找自己的人是名存實亡的丈夫顧儒生,許久不見麵,兩人麵對麵坐在一起的時候多少有些不自然。
穆言婉是跟著顧儒生過來拜訪的,見氣氛不太好,首先向季明伊打了聲招呼:“夫人好,我是穆言婉,您還記得嗎?”
季明伊微笑:“是,我記得你,在倫敦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穆言婉落落大方的回答:“最近去公司幫忙了,言婉在生意上初出茅廬,夫人請多指教。”
“那是自然。”
簡單的寒暄之後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秘書把咖啡端進來的時候似乎嗅到了不平常的氣息,趕緊快步出去。
季明伊首先開口:“你找我有什麼事?”
對方似乎不願意看她一眼,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攪拌:“言婉這孩子挺不錯的,帶來給你看看。”
季明伊看了一眼穆言婉,後者落落大方的笑了笑,顧儒生說:“我有意讓言婉嫁給顧淮,可是現在遇上了一個難題。”
她當然知道顧儒生說的難題是什麼,作為父母自然都盼著孩子好,哪怕顧淮並不感激他們這份心意,但是該做的打算他們還是要做。
“你有什麼打算。”季明伊問。
顧儒生放下咖啡:“一起去找那個女孩子,我相信她也是一個明事理的人,應該能聽得進去一些道理。”
一個小時後,顧儒生終於覺得知曉並不是那麼明事理的女孩子。
餐廳裡的氛圍十分的好,天花板上倒掛著許多星燈,吧台還播放著不知名的小調,知曉坐在三人麵前淡淡微笑,頭頂的光芒映在她臉上,十分的好看。
“你們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穆言婉笑了笑:“雖然很爛俗,但是你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我們,我們都可以滿足,除了跟顧淮在一起。”
知曉突然伸出手指頭數了數,然後晃了晃光潔的手指:“這是第三次了,你們第三次跟我說這個問題了,你們不煩我都煩了。”
季明伊想起上一次顧淮為了她潑了自己一臉的水,氣不打一處來,哼笑一聲:“知醫生,你應該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如果你真的和顧淮在一起,能做好她的太太嗎?你學過上流社會的東西嗎,知道咖啡怎麼煮?插花怎麼插?國標怎麼跳嗎?”
“我不知道。”知曉淡淡看向季明伊:“那又如何呢?你們三番四次私底下找我,無非就是肯定顧淮不會放棄我,既然他不肯放棄你們就找上我,憑什麼覺得我會放棄?”
“那是因為你貪慕虛榮,你如果嫁給顧淮,以後有的是你的好日子過!”顧儒生重重拍了一下桌,語氣怒不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