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這個男人,很危險。
此時此刻,太宰很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隻不過他也不是沒有麵對過這樣危險的人物,所以並沒有產生絲毫的膽怯,哪怕鋒利的刀刃緊貼著自己的脖子,而太宰也相信,山本是真的會給自己來上一刀。
興味盎然地看著山本,太宰語氣輕鬆地問道:“小林檎知道你是這麼危險的人嗎,山本君?”
“她見過我更可怕的一麵喲。”
“膽子變大了啊,小林檎。”
“我想她應該不會願意再被你這樣稱呼,”山本微微眯了下眼睛,“你也不應該再來找她。看來是她之前表達的還不夠明確,讓你從學校又轉移到了這裡。”
太宰直視著山本的雙眸:“真是敏銳啊,山本君,你一開始就發現我在這裡了,所以才單獨出來的嗎?”
“因為實在沒有必要讓你出現在她麵前,破壞她今天的心情,”山本逼近一步,“知道為什麼我在學校的時候沒對你動手嗎?兩個男人在自己畢業這天,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麵打起來,你覺得林檎會想看到這一幕嗎?”
“從來不會替她考慮,這一點你倒是做的從一而終呢,太宰。”
“媽媽和林檎明明給了你體麵離場的機會,你卻一點都不知道珍惜。這麼一想,你的罪名又增加了一條。”
手上的時雨金時又向下切了一點,太宰脖子上的繃帶瞬間被鋒利的刀刃割破,鬆散開來。
就在這時,一陣風刮過,紛紛揚揚的櫻花花瓣飄落下來。
在這層層疊疊的花瓣中,太宰看到麵前閃現了一道銀光,冰冷而刺眼。
“我不會輕饒了你的。”
***
林檎換好衣服關好門窗後,就準備去隔壁敲敲桃井的房門。
不想她剛走到桃井的公寓門口,她和青峰就開門出來了。
看到隻有林檎一個人,桃井納悶地問道:“怎麼隻有你自己啊,林檎?你老公呢?”
“他說要去車上拿東西,所以先下去了。”林檎回答道,“我正想來叫你們一起呢。”
“拿東西?”青峰不禁有些狐疑,“我們不就是要開車去嗎?他下去拿什麼東西?”
林檎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想了想,林檎又說道,“可能是有什麼東西放在車上,先去找找吧,順便把車開過來。我們先下去吧。”
桃井點點頭:“走吧。”
三個人走出了公寓,果然就看到山本的車停在外麵。駕駛座的車窗玻璃是降下來的,看到他們三個,山本朝他們招了招手:“快上車吧。”
青峰坐了副駕駛,林檎和桃井就坐到了後麵。
上車後,林檎往前探頭問山本:“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山本轉頭看了林檎一眼,“我回來的時候給中也帶了瓶名貴的紅酒,但是一直放在車上忘記拿了,剛才在家裡沒找到才想起來,所以先下來確認一下,正好把車開過來。”
林檎不由得笑起來:“中也先生一定會開心!”
“走吧,我們先去找他,他還在學校那邊等我們呢。”
“嗯嗯!”
中也覺得自己絕對度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天。
不僅看到了太宰吃癟的畫麵,還收到了山本送的非常珍貴的紅酒,中午去參加林檎和桃井的慶祝宴也被他們的家人溫柔親切地對待了,這讓中也久違地感覺到了一種普通人的家庭中溫馨的氛圍。
但非要說的話,其實他還是有一點不滿的。
中途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巧碰到出來打電話的山本,中也走過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我還以為你會痛揍太宰一頓呢。”
“揍了啊。”山本笑眯眯地說道,“我用時雨金時招待過他了。”
“……啊?”中也頓時露出了一臉茫然的表情。
揍了?用時雨金時?時雨金時不是山本用的刀嗎?他不會把太宰這條混蛋青花魚片了吧?
……山本武這個男人還真是恐怖如斯啊,沒有說大事專用表情,連這種事他都能說的如此輕鬆。
腦海中閃過一條條的彈幕後,中也終於回過神來:“太不仗義了!”他義正言辭地指責山本,“你揍太宰竟然不叫我?哪怕讓我在旁邊給你喝彩助興也好啊!我想看現場啊!”
“下次吧,下次一定。”山本語氣輕快地說道。
“真的還有下次嗎?”中也麵露懷疑,“我非常相信你,你不要糊弄我。”
凝神片刻,山本一本正經地說道:“要是他再來打擾林檎的話。走吧,回去吃飯。”
“所以你把太宰打成什麼樣了?”
“跟芥川比應該嚴重點吧。放心,他還活著。”
“他活沒活著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你真的彆再用清爽的語氣說這種恐怖的話了啊喂!”
***
武裝偵探社。
看到太宰鼻青臉腫地回來,出門時還十分完整的西裝被割的七零八落,破損的地方也有凝固的血跡,除了亂步之外,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完全跟他出門時興高采烈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國木田試探著問了一句:“太宰,是你嗎?”
太宰忍著痛,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道:“國木田君以為我是誰?”
國木田沉默以對。
太宰是怎麼做到今天來了兩次偵探社,每次都讓他認不出來的?
與謝野欲言又止。
走的時候太宰還是一副穩操勝券、精神抖擻的樣子,回來就變成喪家之犬了。
連身上那套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西裝都被人改了花刀換了造型,不用想都知道是山本的傑作。
一瞬間有很多話想說,最後與謝野隻是問了句:“要不我替你治療一下?”
隻不過她的異能力隻對瀕死的人有效,而太宰的傷勢看起來還不到瀕死的程度,她才不會承認,她主動提出給太宰治療也是有私心的——先把他弄到瀕死再說。
“最好不要哦,晶子小姐,”亂步打著遊戲,漫不經心地說道,“太宰的異能力是可以讓你的異能力無效化,你隻要一碰他,‘請君勿死’就會無效,所以治不好的。”
太宰走到了亂步麵前:“亂步先生一開始就知道全部的事情了,對吧?”
“嗯,沒錯,”亂步依舊玩著遊戲,頭也不抬地說道,“不用問我為什麼不告訴你,這都是你該得的。”恰好遊戲通關,亂步才舍得給了太宰一個眼神,“你把小林檎一個人丟在遊樂場,讓她自己在雨裡等到遊樂場關門那天,她也是抱著跟你一樣的心情出門的。啊,對了,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亂步笑眯眯地說道,“你們兩個還在交往的時候我就認識小林檎了,當時我還勸她跟你分手來著。”
與謝野也想起來:“我記得亂步先生還想給林檎開派對慶祝來著。”
太宰:“……”
並不想知道這種多餘的場外信息。
與謝野感到匪夷所思:“從你消失開始算起,你有兩年多沒有出現了吧?你為什麼會覺得,林檎還是你女朋友啊?”
太宰把臉轉向一邊:“我們沒說分手,她就是我女朋友。”
國木田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語氣暴躁地教訓太宰:“你的邏輯再怎麼強盜也該有個限度!”
“我不想聽國木田君說教,”太宰理直氣壯,“而且,我今天會出醜挨打也有國木田君的錯,如果你不是叫她山本太太而是叫她的名字,我就不會直接去了。”
不僅如此,林檎今天穿的振袖和服,還有她同學用“白川”這個姓氏來稱呼她,都讓太宰完全沒往她已經結婚了這方麵去想。
“……你完全不反思自己啊!”
“你想多啦,國木田,像他這種毫無預兆地消失,又自以為是地出現,還理所當然地覺得被丟棄的女朋友應該等著自己回來的人,不可能會反思自己的。”
少見地睜開了眼睛,亂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太宰:“太宰,你該不會覺得,你出現的時候,小林檎會很高興吧?”
太宰沉默著,但這個態度就被大家當成是默認了。
“你真是……”與謝野頓時心情複雜,“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是過度自信,還是逃避過頭。這兩年林檎都沒有換過住址,你也知道她的學校,稍微打聽一下都該知道她的近況吧?”
太宰依舊是一語不發,臉上沒什麼表情,加上垂頭斂眸,也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麼。
與謝野這才注意到,太宰原本打理整齊的頭發也變得蓬亂了。她歎了口氣,多少還是發揮了一點同事愛:“跟我過來,替你處理一下傷口。”
“……多謝晶子小姐。”
去了治療室之後,與謝野讓太宰坐下,自己則是去找了醫藥箱。突然,她聽到身後的太宰用一種平淡的語氣問自己:“晶子小姐知道小林檎的丈夫是什麼人嗎?”
“知道,”與謝野走到太宰麵前打開醫藥箱,“是Mafia。”她看了太宰一眼,“她現在過的很好,丈夫跟她還是青梅竹馬。”
“是嗎,”太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飄忽,“她確實跟我說過,老家隔壁有個青梅竹馬的大哥哥……啊!”
他猛然想起,當初他因為山本到訪港口Mafia的事而被森鷗外叫回去,不能陪林檎看電影而不得不放了她的鴿子,事後林檎告訴他,那天她鄰居的大哥哥剛好因為工作到了橫濱,陪她看了電影。
……他是不是那個時候就開始被山本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