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妹妹的貞節牌坊(2 / 2)

娶了江盼兒以後,他越發希望江盼兒能懷上他們的孩子,將來他必定好好教導他,讓他接任家中的生意,即便將來他早早去了,江盼兒也能有個孩子倚靠。

整整一年,這個孩子也沒到來,謝麟請大夫來看,卻說是江盼兒身體有虧,營養不良,再調養個半年才能有孕,謝麟自然對江晟年更加憤恨,但結果已經造成了,隻要江盼兒能懷孕,他就等得起。

剛才聽江晟年這麼一說,他懷疑謝珍也不無辜,畢竟江晟年人品再惡劣,也不至於一來他家就和一個孩子作對。

那小廝暗中朝謝麟點點頭,越發確定了謝麟的猜想。

“既然和內兄有關,還請內兄跟我們去東院一趟,免得生出誤會。”謝麟冷淡地說。

聞名不如見麵,他第一眼看到江晟年的時候,並未把他和那些難聽的名聲聯係在一起,實在是江晟年外表太具欺騙性,即便謝麟是一個生意人,識人很有一套,也差點被蒙蔽了。

不過既然江晟年看起來還算老實安分,謝麟也不至於一見麵就給人難堪,還是先把謝珍受傷的事解決了再說。

江晟年默默地跟著他們去東院。

進了房門,謝珍被下人按著,嘴裡嗚哇亂叫,大夫正為他止血上藥,林姨娘麵無血色地站在一旁,心疼得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謝夫人身邊的吳媽也過來替夫人探望,見謝珍傷得這麼“嚴重”,心裡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回稟夫人,總之跟少夫人脫不了乾係。

林姨娘聽到門外傳來下人的請安,很快謝麟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身後還有江盼兒和江晟年。

林姨娘自然不可能見過江晟年,但她已經聽下人回稟過了,就是猜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她深知謝麟的脾性,更何況傷了謝珍的又是江盼兒的哥哥,她更加不能魯莽地在他麵前抱怨或是討公道,於是眼淚流得更凶,心中無法忍受地對江盼兒生出幾分怨恨。

謝麟走到大夫身邊,低頭看謝珍,“傷得如何?”

大夫皺皺眉,“傷口倒是無大礙,切記半月內不可沾水,及時換藥即可,隻是多半會留疤,屆時用祛疤的膏藥每日塗抹,應該不會太明顯。”

林姨娘一臉要暈厥過去的表情,她的兒子才八歲,臉上就要留下這麼大一個疤,這不就是破相了麼!

身邊丫鬟急忙托住她,焦急地喚林姨娘的名字。

謝麟最不喜大驚小怪,見狀不悅地看林姨娘一眼,“男子漢大丈夫,留個疤又能如何?”

他並非包庇,而是當真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做生意的人常年在外風吹雨淋,他十六歲第一次出遠門運送木材,當時車上一根木頭未捆住,他剛好站在車尾,木頭滾落下來,雖然被他堪堪躲過,但木頭的倒刺從眼角狠狠揦過去,流了滿臉血,眼睛差點瞎了。

類似的事多得他不想再提,謝珍不過下巴磕破個口子,林姨娘就哭天搶地的,將來如何能讓謝珍碰家裡的生意?

他轉而問剛剛目睹一切的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如實說來,如果有一句是假的,就彆怪我心狠責罰你們。”

一眾人麵麵相覷,謝珍卻大喊大叫起來。

“爹!是這個狗奴才!竟然敢擋我的路,還害我摔倒,我要打死他——!”

謝麟臉色一變,林姨娘和下人紛紛白了臉,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謝麟怒斥道:“小小年紀,毫無仁愛之心,滿嘴打打殺殺,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你在學堂就學了這些狗屁!”

謝珍被吼得縮起脖子,又驚又怕地看著謝麟,倒有了幾分孩童的樣子。

江晟年抱胸看著謝珍,輕蔑地笑。

謝珍一眼就瞟見了江晟年的表情,氣得又開始發瘋,力氣大得連下人都差點抓不住他,大夫更是被謝珍的手打到,皺著眉後退。

謝麟怒不可遏,幾乎就要抄起旁邊支窗的叉竿打下去。

江盼兒連忙按住謝麟,用眼神將他安撫下來。

謝麟扔掉棍子,用力喘了幾口氣,“不用問了,好好管教你的兒子,下次再讓我見到他這樣,我就把他扔出謝家大門!”

林姨娘同樣氣得直哆嗦,在她眼裡,謝麟從頭到尾分明就是替江盼兒解圍,她沒想到,好歹從小服侍他的情分,還為他生下一個兒子,哪怕江盼兒進門後也是安安分分,從不找茬,如今他們的兒子因為江盼兒的哥哥受傷,他竟一句也不曾責怪江盼兒,反而對她甩臉色。她好端端躲在自個兒院子裡,守著謝珍過著與寡婦無異的日子,如今被人欺負到了家門口,她本以為已如死灰的心忽然複燃,燒得她坐立難安。

有兒子又有什麼用?謝麟想要的是江盼兒為他生的,而謝珍從小沒有親爹的疼愛,今天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都得不到謝麟的庇護,若是將來江盼兒生了兒子,謝珍在謝家更加沒有地位,而她的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

她越想越激動,等謝麟一行人一離開,就虛軟地重重坐回椅子上,看著因碰到傷口雪雪呼痛的謝珍,眼神漸漸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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