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茉被說得心動,一個是被林姨娘指給家丁世世代代做奴才,一個是做什麼都能自己做主、自由自在的正常人,天平會傾斜向哪方已經不言而喻了。
而且楊大夫並不算老,模樣斯文,她還有什麼好挑的,於是沒怎麼掙紮就和他私通,越到後來越真情實意。
她現在總算明白了,林姨娘故意讓她和楊大夫有私情,然後利用他們兩個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不是林姨娘,她根本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身下那灘血似乎在提醒她,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連這條卑賤的命,也要交代在這裡……突然間,她在心底對林姨娘生出莫大的怨恨,林姨娘是主子,她是奴才,她當初也不想做,可林姨娘多得是讓她服從的法子,何曾給過她拒絕的機會!
此時此刻,她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願望,就是讓林姨娘落得一個比她還淒慘的下場!都是奴才出身,一個不過被主子看上也成了主子,骨子裡不還是賤!她今天就是死在這個破柴房,也要化作厲鬼讓林姨娘夜夜不得安眠,讓她嘗嘗真正痛苦的滋味!
江晟年不管玉茉是被逼還是自願,她害江盼兒的事實永遠不會改變,他也不會同情或憐憫這個被命運玩弄在手掌心的女人,但他可以給她一個機會,讓她給自己出口氣。
“你想活下去嗎?”他輕描淡寫地問。
玉茉一愣,呆呆地看著江晟年。
江晟年抬眸:“東院隻要一個下人,沒人想去伺候林姨娘,你想嗎?”
玉茉眼裡燃起一束希冀的火苗,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抬起血跡未乾的手指死死抓住江晟年雪白的衣角,喘著粗氣說:“我想,我願意,讓我去,求您。”
江晟年笑了,把門外伺候的人叫進來,讓他們把玉茉抬到下人房裡修養,等身子稍微好一點再去東院,到時候誰折磨誰,就看她們各自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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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江盼兒那天被嚇得昏厥過去,直到傍晚才醒過來。
謝麟心疼不已,將來龍去脈全盤托出,江盼兒雖然驚出一身冷汗,但沒多久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隻要沒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就好。
她沒問謝麟是如何處置的林姨娘和楊大夫,卻在聽到謝麟要把謝珍交給她撫養時嚇了一大跳。
“謝珍已經八歲了,不是不知事的幼兒,如果知道他娘的遭遇和我脫不了乾係,如何能認我這個嫡母?”
她沒說的是,謝珍那種狂暴易怒的性子,她管教不來,更不想管教。
謝麟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妥,但話都說出去了,便道:“行不行等他過來了再說,你放心,如果他敢衝撞你,讓下人逮住揍一頓就是,無需顧忌,隻要彆打死就行。”
江盼兒又氣又好笑,“這是你兒子,是謝家的小少爺,我可不敢隨便處置,下人們就更不敢了。”
謝家的下人見了謝珍這個小魔頭隻有躲的份,還揍一頓,聽著就不是靠譜的話。
謝麟哼笑一聲,“那要是我讓你處置呢?我是他老子,他再霸道張狂,還能在我麵前混賬不成?”
江盼兒索性不理他,低頭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
謝麟神情頓時柔和下來,大手覆蓋上去,輕聲細語道:“等你給我生了兒子,我一定給他請最好的先生和武師,讓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
江盼兒終於笑了,憧憬道:“人家都說外甥像舅,將來我們的孩子能像哥哥一樣,我就滿意了。”
謝麟撇撇嘴,“你哥以前乾的混賬事還不夠多?怎麼不說讓他像我呢?”
江盼兒笑著白他一眼,“哥他已經改了,你怎麼還揪著以前的事不放?那就又像舅舅又像爹,這麼說你高興了?”
謝麟看起來還是不大得勁,不過一想到過不了多久就能有他和盼兒的孩子,他什麼不滿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