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長得俊秀可愛,小小年紀就大氣從容,不吵不鬨,極討長輩的歡心。
相比較之下,玠兒就顯得憤世嫉俗,時常拉著一張臉,連她這個當娘的看多了都不太舒服。
她不禁心中發慌。
如今江晟年對玠兒越發關切,但玠兒畢竟不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比不上江灼看上去聰明伶俐,即便手心手背都是肉,心裡終究有親疏遠近之分。
這變數就多了。
秦雁玉煩躁地放下手裡的茶盞,若不是先帝去得早,她又何必在這裡處心積慮地謀劃,而說到底,還是得暗中拉攏反對江晟年的大臣們,牽製住他才行。
明玉回到王府,江晟年已經回來了,見明玉和江灼毫發無損,便沒多問。
明玉欲言又止,轉念想到既然決定相信江晟年,就不該拿這些事質問於他,免得傷了兩人感情,於是也閉上嘴把這日的經曆拋到了腦後。
沒過幾日,太後下了一道旨意,從各位大臣子嗣中挑選幾位德才兼備的適齡兒童進宮陪讀,與皇帝經過商討,最終確定了名單,而江灼的名字赫然在其內,除此之外還有幾位顧命大臣的嫡長子被選入宮,看起來並沒有針對江晟年的意思。
明玉知道以後茶飯不思,在她看來,給皇帝做侍讀哪裡是什麼好差事?處處是危險,而她隻盼著小灼平平安安長大,這輩子都不要卷入權力之爭,難道連這樣一個願望都難以達成嗎?
夜裡,她一邊替江晟年除去外衣,一邊輕聲問道:“王爺,這事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江晟年沉默半晌,搖搖頭:“倒不是不可,隻是朝中那幫老臣早已看我不順眼,時時刻刻盯著我就等我犯錯,好借此做文章。我若不讓小灼進宮,他們必要彈劾我目中無人,抗旨不尊。”
他麵色沉鬱,“早就有人四處搜羅我大大小小的罪名,恐怕想等時機成熟一舉將我扳倒——”
明玉忙用手掩住他的嘴,“我明白王爺的意思,隻是擔心小灼在宮裡無人照應,況且皇上對王爺尚存偏見,可會因此欺負小灼?”
江晟年大手覆蓋住她的,放到嘴邊親了親,“這你不必憂慮,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他。”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試探江允玠。
說起來還有點可笑,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再有城府也比不過老奸巨猾的成年人。最重要的是,小皇帝心性尚不堅定,易受有心人挑撥做出黑白不分的事,歸根結底,小皇帝本性不壞,隻要善加引導,不至於在後來與江晟年勢同水火。
所以不管將來江晟年是否打算把江允玠拉下皇位,他都不會刻意去害一個還沒有是非曲直觀念的孩子,他更希望能看到一個圓滿的結果。
明玉聽了江晟年的保證,心稍微放下些許,但不知道什麼緣故,腦海中總浮現秦雁玉那張臉,還是忍不住東想西想,連自己都不搞不清楚在害怕什麼。
*
秦雁玉很是心急,沒過多久就把所有侍讀接入宮中,吃住皆在宮裡,每隔七天可回家探望一次。
江晟年看起來並不是很緊張小灼的事,明玉心想應是他已經做好萬全準備,相信小灼在宮裡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且說江灼自從開始跟諸大臣的公子們一起讀書,生活一下子變得豐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