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警們的破壞力強, 速度快，這是優點同樣也是缺點，容易在破壞中錯失細節, 動手總歸比動腦要方便快捷。在基本確定人類藏在這棟住宅後, 唐衍君更加耐心，麵對葉小川他知道錯失蛛絲馬跡就會把人搞丟。
隨著地下三層二層的檢查結束，屍警們來到一層, 這裡的房間並不多。
雜物室的門被打開，唐衍君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一絲異樣，氣味，布局，一點違和感。
身為前雇傭兵，敏銳的觀察力讓他很少失手。厲眸掃向四周, 房間布局默記在心，跟隨在他身後的大V增至兩位，她們的表情不再是不以為然, 剛才通風設備傳遍的味道讓她們也差點迷失其中。哪怕氣味很淡, 而且大部分經過空氣二次循環被衝淡, 依舊惑人。她們現在透著隱秘的激動和期待, 行動也更加小心，甚至根本沒心情去看密密麻麻的彈幕，從剛才大家失控到現在過去的這十幾分鐘裡, 各大主播的平台間已經湧入大批圍觀民眾。
過去了一段時間，這棟樓的屍警理智恢複, 而他們腦後的芯片也在同一時間釋放了少劑量的鎮定劑幫助他們控製自身狂暴。
哪怕如此，現在她們和那些屍警的眼白還透著血紅，那是對心底渴望的真實表達。
攝像誠實記錄了在大部分屍回神後的景象，部分屍警自我控製的後遺症並未完全消除，有一部分網民已經有所猜測，或許唐小弟不是在嘩眾取寵。
唐衍君看向上方鏽跡斑斑破損嚴重的管道，抬手阻止身後的屍警立刻進行掃蕩，他暫時不想破壞現場，皮鞋在地板上敲擊著規則的輕響，打在人心上，隨著他的動作，周圍安靜了下來，蓄勢待發。
看到地麵上的反光，蹲下手指抹了抹，湊近聞了下，是汗液，屍類分泌不出來的東西，而且聞在鼻間居然透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有點像橙子之類的，對屍類來說人類的分泌味道居然這麼特彆。
神色一凝，沉聲道：“搜。”
出這麼多汗不正常，可能過於緊張也可能是生病，跑不遠。
這間雜物間本來也是以前的管理員臨時休息室，家具簡單，幾乎一目了然。
在床底、桌底和大櫃子都搜過後，唐衍君將目光放在鑲嵌在牆沿上的壁櫥，半米長三十厘米寬，共十隻並排。
雖然單獨一隻不太可能塞得下一個成年男人，但如果那隻熊貓把裡麵的隔板打通，塞一個成年人就綽綽有餘了。
唐衍君使了個眼色，吳國良心領神會，大V們的表情也凝重了，他們走近也能聞到若有似無的香甜味，屍類不吃水果這種雞肋的食物，也不喜歡聞，進化後的他們嗅覺係統被破壞了一部分，喜好也大不一樣，但這種香甜的味道和水果不同，卻又好聞的緊，能勾住他們饑腸轆轆的胃甚至神經。
大V們對地上那攤水漬進行特寫，彈幕紛紛猜測著這是什麼。
帶著人將十隻壁櫥的門全部打開，大V門的攝像角度也隨之移動，觀看的民眾也不由緊張起來。
空的，空的——全是空的。
剩下的家具不可能藏人，應該逃到這棟樓彆的角落了，唐衍君身上寒氣更重，如果那小家夥真的生病，再找不到就要危險了，他清楚人類在這個世界有多麼脆弱不堪。
烈火烹油，卻絲毫看不出情緒波動，甚至麵上還是玩世不恭的樣子。
一次次高能，一次次空歡喜。
直播間的民眾隨著時間推進，情緒被調動起來了，也因此再次覺得自己又一次被欺騙，群情激奮。
——唐弟弟，建議你自動原地爆炸，不然明天我就去治安局門口給你立塊牌位。
——是在下輸了，勞煩你好好做個屍，彆沒事找事。
——搞得像真的一樣，我居然還信了！
——賭一百隻鬥屍，這貨在很認真地用生命耍我們玩！
不過唐衍君根本沒工夫去理會這些，很快離開，加緊對角角落落的搜查。
隨著他們的聲音走遠，周圍寂靜一片，再次回到那間已經被重點盤查過的雜物室。
角落放著一個衣櫃，這個衣櫃有四個橫向抽屜，當然也為以防萬一打開檢查過，這樣的抽屜連孩童都塞不了。
最上方的抽屜稍稍動了動。
被從裡一點點推出來，被控製著力道緩緩掉到地上，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
從裡麵爬出一隻精疲力儘的小小人類。
他藏身在抽屜與後方木板的夾縫裡，隻要把幾隻抽屜開一定角度厘米就有空間，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這種地方也能藏人，他也是蜷著儘可能縮小占地麵積。
這個屋子構成簡單，他剛才也差點去了那位指揮官重點搜查的壁櫥，也幸而臨時改了方向。
不能再留在這裡了，剛才掉下來的通風處他聽到盤查的聲音，短時間不會來第二次，也不會認為他還敢去第二次，現在就是機會。
此時，外麵漸漸聲音多了起來，各路媒體通過直播上的地點，在圖片對比後，鎖定這塊汙染區，如今正通過層層關卡闖進來，雖然被屍警們攔住，但無法阻擋他們的熱情。
哪怕沒有人類，唐家兄弟的身份也非常有爆點，這樣的采訪哪家媒體都不想錯過。
葉小川知道機不可失，再次進入管道，仗著自己身材不算壯碩穿梭著，來到之前就選取的出口。
在外麵站崗的那個屍警已經離開，應該是去支援外麵，阻擋記者進入。
掰開風扇葉，摸到了外麵熟悉的沙土，葉小川重重吐了一口氣，出來了。
矮樹叢中，一隻不明生物閃著綠油油的光，似乎感覺到葉小川的目光，嗖一下消失了。
葉小川哪裡還會去猜測那是什麼，隻要不對他造成危險，他可懶得管，這樣的世界本來就處處充斥著危險他寧可折本思考這種生物能不能吃。
呼吸著外麵的新鮮空氣，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他將鐵窗重新裝回去，雖然遮掩了身上的人味，但帶著臭味還有這身已經汙漬滿滿的衣服到外麵行走也一樣容易被發現。
抬頭看了眼月色，也不知是不是百年後的奇景，那月亮比前幾天又紅了不少，莫名的，有些滲人。
葉小川打了個哆嗦，摸了摸忽然發涼的手臂。躲著屍群的注意，來到建築物後方一處廢棄的垃圾堆，抬開上方的廢舊家具殘骸，挖出一套有些破損但已經被縫補過的警服。這警服是前些日子，晚上來巡邏的警察臨時扔進垃圾桶的，這些屍警前些日子為了搶那隻垃圾桶性情格外暴躁，動不動就打鬥，來到這裡巡邏更像是場景重現。一番口角又打了起來，衣服爆衫，他們其中一屍也沒將撕成好幾片的警服當回事，順手扔了。在他們離開後，葉小川就偷偷撿了回來，用包裡的針線縫了下，不仔細看是分辨不出來的。
而在土裡麵還埋著幾段紅屍的手指，是他有一天誘惑鬥屍，那鬥屍的手指穿過電網被截斷，他撿回來的。
在這裡待了這麼長時間，葉小川並不是單純的等著食物吃完，他一直做著這樣那樣的準備，無論用不用的上，都可能在這個吃人的世界救他一命。
他換上警服，像是巡邏警一樣，蒼白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走出來，出現在大庭廣眾下。
而此時屍警與記者兩方都各執一詞，場麵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