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沒有,我剛布置好檢查用的符文陣列,但要從如此龐大的殘骸中找到一絲可能已經微弱到難以察覺的暗影之力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彌爾米娜搖了搖頭,“我們最好做好一無所獲的準備——夜女士有意隱匿自身的話,她不會那麼容易讓彆人有通過力量殘留來定位暗影神國的機會的。”
高文點了點頭,而在他與彌爾米娜和阿莫恩交談的過程中,旁邊的琥珀已經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那座宛若肉山的殘骸附近。
她對技術交流可沒多大興趣,高文和彌爾米娜的交談讓她聽得昏昏欲睡,而眼前這屬於神明的遺骸……卻讓她有些許好奇。
雖然這東西醜的可以讓人當場過sc,但兩位高級顧問都已經確認它沒有彆的危險性,琥珀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她一向是具備莽慫二象性的。
夜幕星輝照耀下,逆潮那已經力量枯竭的血肉殘骸如山壁般堆積在這道“峽穀”的儘頭,彌爾米娜布置的符文陣列在附近的空氣中散發著微微輝光,照亮了那些暗沉沉的血肉和其中近乎晶體的“骨骼”,琥珀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附近一塊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石頭上,探著頭打量著這些殘骸,心中下意識地估摸著這東西的價格。
她當然知道這東西不能亂碰,但職業病畢竟在這兒擺著。
而就在這時,一道暗淡的灰白色光影突然出現在逆潮的血肉之間,並從她眼前一閃而過。
那光影出現的十分迅速,而且下一瞬間似乎就要消散在空氣中,然而琥珀的反應卻比那更快——她猛地伸出手去,仿佛本能地想要抓住某種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一瞬間,她突然陷入了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隻是在本能的驅使下迅速伸出手去,嘗試去抓到那道距離她起碼還有好幾米的“影子”,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跨過了這幾米的距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的這次“捕捉”,在這一瞬間,她和那影子之間的距離似乎被壓縮了,亦或者是那影子主動“跳躍”到了她的手中。
一股微涼而虛無的感覺在心底浮現。
琥珀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在這個夢中,她好像度過了非常非常漫長的歲月,可這漫長的歲月轉瞬間又如霧般無影無蹤,她似乎被賦予了某個使命,然而這使命卻在夢醒時隨風消散,她在夜風中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清冷的星輝正從天空降下,照在她的臉頰上。
每一顆星星都蒼白冷冽,星光之外的天空是一片濃鬱的墨色。
這讓她想到了暗影界——但暗影界是沒有星星的。
暗影界是沒有星星的。
琥珀終於猛然間徹底清醒過來,她眨了眨眼睛,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地上,一陣低沉輕緩的“噪聲”正在迅速從她頭腦中消退,她似乎還記得什麼,但她什麼都不記得——腳步聲飛快地靠近了。
高文的臉出現在視野中,他朝著琥珀伸出手:“你沒事吧?”
琥珀感覺自己身上一點事都沒有,就是後腦勺有點疼,她抓住高文的胳膊一使勁,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然後瞪著眼睛一臉錯愕:“發生啥了……為什麼我躺在地上?”
“我們還想問你呢,”高文上下打量了琥珀好幾遍,在他身後則是剛剛走過來的彌爾米娜和阿莫恩,“你剛才站在這地方發呆,然後突然就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我?發呆?倒下去了?”琥珀使勁揉著後腦勺,那些模糊的印象碎片這時候幾乎已經完全從她腦海中消散,她隻覺得有一種怪異的“回響”讓自己總覺得好像遺忘了什麼,但下一個瞬間,她便連這個念頭也不再記得,隻是一臉困惑地看著高文,“那我昏迷多久了?”
“幾乎隻是一瞬間,”說話的是旁邊的阿莫恩,“你倒下之後我們就第一時間過來查看情況,但在那之前你就睜開了眼睛——身上有什麼不適麼?”
琥珀檢查了一下自己,扯扯嘴角:“……後腦勺疼,我懷疑已經腫了。”
她話音剛落,阿莫恩便微微晃了晃頭,他的鹿角上浮現起一層白光,治愈之力瞬間降臨——她後腦勺不疼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這一瞬間能打得過高文……的一條胳膊。
不過琥珀很快便把這虛假的自信甩到一旁,她很清楚這是神級回春術給自己消了個腫之後造成的“溢出”效果。她晃了晃腦袋,又活動了一下手腳,臉上帶著困惑的神色回頭看向那逆潮殘骸:“所以剛才到底發生什麼……”
“看樣子你比我們還困惑,”彌爾米娜彎下腰認認真真檢查了琥珀一遍,“或許是逆潮之神殘骸中留存的某些東西影響到了你,但這影響應該非常微弱,畢竟已經弱到了我和老鹿都感知不出來的程度,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好好休……嗯?”
彌爾米娜突然停了下來,她抬頭看向自己之前設置在逆潮殘骸周圍的那些用於掃描暗影之力的符文陣列。
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立體符文正在紛紛發出柔和的光輝來,一道道輕柔的光芒在空氣中慢慢延伸、成型,遙遙指向了正一臉懵逼站在原地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