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的境況,也沒什麼可報怨的。
——不會比玉壺仙宗那方密室更差了。起碼在這裡,不用擔心老鼠啃食她的臉。
她打量著眼前的蘭花,這樣寒冷的天氣,有時還能看見螞蟻匆匆路過,似乎著急回家。
外麵天色越來越晚了。以至於有人問:“監正這個……法器,要不要替他收了呀?一會兒該降霜了。”
說是這麼說,但也沒人上前。
好在不一會兒,這些人就作鳥獸散。第一秋的腳步由遠及近,他走進花田,抱起黃壤,仍是回到自己的臥房。
黃壤發現,作為與謝紅塵身份相當的人物,他的起居真是簡單得可憐。
他甚至沒有自己單獨的院子,臥房就是玄武司的一個房間。以至於出門就會遇到學子,真是,沒有半點隱私。黃壤任由他抱回房間,心裡也暗暗想——可能身在朝廷,就要做出這副廉潔奉公的樣子,才能博個美名。
第一秋把黃壤放到床上,為她更衣之後,仍是把她塞進被子裡。
然後他道:“先睡。”
說完,他關門離開。他走之後,黃壤的世界又失去了聲音。萬物不言不動,好像時間停止。
朱雀司。
少監朱湘已經準備走了,突然看見第一秋進來。她忙迎上去,施禮道:“監正。”
第一秋嗯了一聲,徑直走向院裡。朱湘就很猶豫——頂頭上司來了,我還走不?
她想了想,還是急步跟上去。
好在不一會兒,其他的同僚也到了——李祿和談奇等人將那棵變種紫檀木給運了過來。此時,第一秋在畫圖紙。
李祿、談奇、朱湘三人互望一眼,既不解,又不敢問。
——何物如此重要,非要此時趕製?
司天監和玉壺仙宗終於要開戰了?
過了一刻鐘,第一秋的圖紙繪出來。他抬頭看一眼三人,淡淡道:“你等無事可以先行離開。”
可三人哪能就這麼離開?他們又不是鮑武那個沒腦子的武夫。
李祿說:“能讓監正親自趕製之物,必定至關重要。我等願意留下相助。”
第一秋微怔,其實這東西也沒有重要到這種地步。但他還是道:“上前。”
三人圍上去,發現那圖紙……它好像是一個輪椅。
朱雀司。
監正和一位監副、兩位少監忙碌到半夜,製了一架精美的輪椅。
輪椅雕花嵌玉,十分華美。呃,也顯得有點娘氣,總之不太像鐵血漢子用的東西。朱湘啜了啜牙花子,覺得今天自己的這位上司行為很是反常。
談奇盯著那輪椅,同樣迷之不解。隻有李祿雙眉一揚,心裡輕輕地“啊”了一聲。
四更天,監正推著輪椅,滿意而去。
朱湘和談奇一同圍到李祿身邊。談奇實在是忍不住:“頭兒,監正這是?”
李祿會說才怪,他慈愛地摸摸談奇的頭——好孩子,自己悟吧。倒是朱湘喃喃道:“監正今日還趕製了一套女子衣裙。”迎著李祿和談奇的目光,她神色恍惚,比了比自己的胸,“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連襪子都有。”
“女子衣裙?”談奇瞪圓了眼睛,“誰、誰啊?”
朱湘無力地道:“不知,但身材……”她向自己的胸比了比,然後瘋狂往外畫圈,“那叫一個火辣!”
李祿覺得自己該走了,扒上司的黑料,太過危險。
但他沒走,他想聽!
果然,談奇問:“你知道什麼叫火辣?”
朱湘急了,怒斥:“混賬,本姑娘雖然沒有,但那尺寸,監正標得明明白白。我難道不會看?!”
三人成團,這個團夥偷偷摸進去,找出了今日監正親手畫的圖紙。李祿這樣嚴謹的人,都忍不住瞄了幾眼。
不得不說,如果尺寸屬實的話,那這女子身材委實是……
嘖嘖嘖。
李祿扒著上司的黑料,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一個人浮現腦海——玉壺仙宗宗主夫人黃壤!
若說起這個人同司天監的淵源,那就可長了。
李祿敢打保票,整個司天監都聽過這個女人的名字。
——那個拋棄了自家監正,嫁給謝紅塵的女人!雖然眾人無緣得見,但她可是讓司天監百年來抬不起頭。日間所見的女子,不言不動,看上去精致美貌,簡直不似真人。
難道是監正自己也過不去這道坎,思念成狂。所以他仿著謝夫人……做了個假的?!他越想越有理,真人哪有這種尺寸的。這得火辣到什麼程度?
隻有直男臆想,才會這般完美。
自己這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本官不會被滅口吧?
李監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