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謝元舒之物不錯。
但謝元舒如今身在外門,等閒不得踏入內門。黃壤怎麼會撿到他的貼身玉佩?若說二人有私,謝紅塵不信。黃壤雖然心性不佳,但她不蠢。
如今她已是宗主夫人,而且自己絕無再納姬妾的意思。她地位穩固,理當高枕無憂,怎麼會與謝元舒有所糾葛?謝元舒為人混賬,品性不端,又好色成性。他能給黃壤什麼?
黃壤這個人心裡有個算盤,得失都計算得清清楚楚。
但是,若說謝元舒垂涎黃壤,卻是可能的。
黃壤美貌,世人皆知。但她到底有多美,恐怕隻有謝紅塵知道。謝元舒本就好色,若說他心無雜念,倒是可笑了。
思及此,謝紅塵當即道:“來人,傳謝元舒入殿見我。”
玉壺仙宗外門,商宅內。此時已經入夜。
謝元舒正惴惴不安。若害死珍兒這事捅到謝靈璧麵前,謝靈璧定會打他個半死。但是,如果染指黃壤這事捅出去,彆說謝紅塵饒不了他,謝靈璧也一定會剝了他的皮。
他做了虧心事,偏偏此事遇到鬼敲門——大掌櫃小跑進來,道:“大公子,宗主傳您去點翠峰曳雲殿!”
謝元舒頓時連心都要跳出來!
莫非是東窗事發了?
是的,一定是的!
否則謝紅塵能在大晚上傳他過去?
以謝紅塵的性子,這事若發了,那他去曳雲殿肯定活不成。旁的事,謝紅塵看在謝靈璧的麵子上可能忍他讓他,但這件事……
謝元舒本是個慫人,但是到了這種時候,慫人也湧起幾分膽氣。
反正珍兒的事也犯在他手裡了,不如乾脆除掉他……
這一刻,他先前對黃壤說的話再度浮現——若是我成了宗主,你就是宗主夫人!
日間的溫柔鄉猶自回味無窮,謝元舒在這一刻,突然下定決心!他鎮靜地穿好衣衫,用儲用法寶將自己平日收羅的法器、毒丹全部帶上,一路進入仙宗內門。
此時已經入夜,他緩緩走在內門的山道上,雖然也抱定了決心,但心中卻十分清楚——單憑自己,怎麼可能是謝紅塵的對手呢?
思及此處,他沒有直接去點翠峰,反而悄悄去了祈露台。
——祈露台偏僻,路上不會遇到什麼人。
因著宗主夫人住在這裡,其他弟子並不會過來相擾。謝紅塵來得少,自從謝酒兒搬到點翠峰後,黃壤幾乎都是一個人住在此間。謝元舒要做這樣的大事,自然需要盟友。而整個仙宗,還有比黃壤更適合的人選嗎?
祈露台果然靜悄悄的,不到雪季,梅花也不開。隻有三角小亭裡,孤零零地點著一盞燈。
而黃壤,正坐在小亭裡。
她身上衣衫單薄,人太纖瘦,有一種弱不勝衣的感覺。
謝元舒燈下看美人,隻覺如此人間尤物,合該屬於自己。他更堅定了自己的膽氣,悄悄來到亭中,叫了聲:“阿壤?!”
黃壤似是受驚,回頭看見他,又顯得怔忡:“大哥?你怎麼來了?”
謝元舒上前幾步,就要握住她的手。黃壤忙縮回手,於是謝元舒隻握住了一截衣袖。那衣袖又軟又輕,滑膩得如同美人肌膚。
謝元舒為之心醉,堅定道:“阿壤,我現在就去殺了謝紅塵!從此以後,再不會讓你形單影隻!”
黃壤注視他,許久,似乎見他神情堅決,她眸子裡明亮得像是蒙了一層淚:“大哥……”
謝元舒道:“叫我舒郎!”
黃壤微微啜泣,最後道:“若舒郎下定決心,阿壤願意為舒郎而死。”
謝元舒捂住她的檀口,道:“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你風風光光做我的宗主夫人。我現在就去曳雲峰!但我一人之力,畢竟有限,阿壤,你到底跟了他百年,知他甚深。你可有辦法助我?”
黃壤目光低垂,長長的睫毛便蓋下來,輕顫若蝴蝶:“隻要是為了舒郎,無論什麼事,阿壤都會去做的。可我一個小小土妖,並沒有什麼修為。不能幫助舒郎。而祈露台又沒什麼法寶毒藥……”
她每句話都楚楚可憐,字裡行間,卻又略帶提醒。
祈露台當然沒有什麼毒藥——畢竟她這樣溫良端莊的宗主夫人,哪用得著這些呢?
但是,謝元舒掌管著整個玉壺仙宗的商鋪。他要弄來什麼毒,這可並不麻煩。果然,謝元舒腦子裡靈光一閃,他握住黃壤的手,說:“好妹妹,你可提醒我了。我這裡有些東西,你為他做一碗湯羹,添在其中。隻要他飲下,哪怕一口,我自然有辦法拿下他!”
黃壤又驚又懼,道:“這……這……”她幾番猶豫,又咬唇道:“我聽舒郎的。”
因為知道這個人蠢,她又提醒道:“隻是他……修為畢竟深厚,等閒毒丹,恐怕傷他不得。再說,玉壺仙宗的丹藥他了如指掌。舒郎,我們會成功嗎?”
謝元舒瞳孔裡都透出一股狠意:“我掌管商鋪這麼些年,難道連一點私藏都沒有嗎?阿壤放心,此丹隻要他服下,我定能取他性命!”
點翠峰,曳雲殿。燈火高舉,卻寂靜無聲。
謝紅塵坐在幾案旁,翻閱著一本典籍,旁邊卻放著謝元舒貼身的玉佩。他餘光掃過,都覺得刺眼。身為一個男人,再如何寬厚,也總有逆鱗。
今日,他便是要讓謝元舒知道,觸碰自己底線的下場,令他從此以後,再不敢造次。
作者有話要說:看評論裡,有人誤會了夢境和現實。文裡是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入了女主的夢。所以第一秋也是在十年前,從玉壺仙宗下來遇見黃壤贈酒。他拒絕後,返回司天監,想想又後悔了。就命人去買酒。
並不是女主在夢裡,男主在現實裡。這樣是會錯亂的。
夢境對現實肯定有影響,每天上午九點,我們慢慢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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