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恨(1 / 2)

不醒 一度君華 12397 字 8個月前

第十六章:雪恨

上京,司天監。

第一秋迎來了三位客人——何惜金、張疏酒、武子醜。

這三人在仙門,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何惜金一表人才,但因舌有舊傷,說話不利落,向來寡言少語。張疏酒好酒如命,但因夫人極厭惡酒,故而在成親之後,自號滴酒不沾張疏酒。

武子醜人如其名,個矮且醜。他天生一副惡人臉,“窮凶極惡”四個字,形容他的相貌簡直惟妙惟肖。他少時為救一女子,與淫賊惡鬥。一代宗師戴天朔行俠仗義,一眼就認定他是惡賊,當場打斷了他一條腿。故他走路有些跛。但他也因禍得福。戴天朔對自己的一時衝動十分懊悔,索性收他為徒。後來見他天資超絕,甚至將愛女也嫁給了他。

“酒、酒!”張疏酒人剛進門,立刻喊。

武子醜冷哼一聲,一瘸一拐地走進來,罵道:“這是憋了多久了?一條軟蟲!要我說,你就該把你家那娘們休回娘家,讓她一輩子彆想踏入你張家大門!看她還敢管東管西!”

“……”何惜金撇撇嘴,以示不屑。

這三人剛進門,李祿已經送了酒進來——看這三人過來,就知道他們又饞酒了。

酒一送進來,武子醜立刻就上前搶了一壇。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李祿默然地打量這三人,他們乃是結義兄弟,仙門戲稱懼內三仙!這幾年,他們跟監正來往很是密切,據說是因為自家夫人都很熱心地想要給監正介紹女子。

果然,一向話不多的何惜金說:“有、有事。”

旁邊張疏酒隻顧著喝酒,武子醜接話:“就何惜金的夫人,家裡有個妹妹尚未出閣。何家嫂嫂希望你有空見見。”

他剛說完,張疏酒就吹上了:“何家嫂嫂是真喜歡你啊。說你這麼多年潔身自好,品性端方。你若是跟何家嫂嫂的小妹結了親,那以後,咱們可就是自家人了。”

何惜金附和了句:“對。”

武子醜已經一把攬上第一秋的肩,接著說:“到那時候,咱們兄弟四個重插高香,再結金蘭。你比咱們都小,就是四弟了!”

——那可恭喜了,何夫人出了名的悍妻如虎。她的妹妹,說低了也是個豺狼,到時候懼內三仙可就是懼內四傑了。李祿臉頰股肉抖動,默默地想。

第一秋坐在書案後,仔細思索了許久,然後他誠懇地說:“感謝何夫人抬愛。本座確實也是內宅空虛,缺一位賢內助。隻是眼下本座有一事,想請三位前輩幫忙。此事之後,本座與三位前輩一同前往何府,拜謝夫人。”

這意思,分明就是妥了!

懼內三仙很是高興。何惜金當先表態:“說!”

武子醜也道:“自家兄弟,還客氣什麼?儘管說來!”

張疏酒隻顧喝酒,卻也沒忘點頭。

第一秋從書案上取出一張單子,遞到三人麵前,道:“這是前不久,謝元舒在司天監各部的采購單子。”趁三人低頭查看的時候,他補充了一句,“以私人名義。”

三個人看了半天,喃喃地道:“這玉壺仙宗,是要出大事啊。”

張疏酒也不由感歎:“這龜孫買這些,莫不是要造反?”

何惜金沒說話,卻仍是盯著單子看。很快,他指著那件吸取修為的法寶,問:“這?”

第一秋說:“也是謝元舒特意采購。”

何惜金一把將酒壇拍在書案上:“反、反、反……”

張疏酒為他說完:“反了他了。”

何惜金這才又道:“他、他、他想……”

張疏酒繼續補充:“他想對付誰?”

第一秋給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初步估計,是對付謝紅塵。”

三人大驚,武子醜問:“這……謝靈璧的意思?”

第一秋搖頭,道:“謝靈璧對謝紅塵一向看重,反而是對這個兒子十分冷淡。而且這謝元舒,修為也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謝靈璧沒這麼糊塗。”

四人思來想去,何惜金終於說:“看、看看看……”

武子醜生無可戀,補充說:“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第一秋立刻起身,拱手道:“本座正是想請三位前輩暫留幾日,隨我查探玉壺仙宗的情況。”

何惜金當即道:“還、還、還叫、叫……”

這次,張疏酒說:“還叫什麼前輩,以後便可兄弟相稱了!”

第一秋正色道:“小弟謝過三位大哥。”

三人頓時滿心歡喜,相約前往玉壺仙宗。

而此時,玉壺仙宗。

謝元舒剛剛從幻境中蘇醒。黃壤的外裙還擱在地上。謝元舒用力搖了搖頭,說:“阿壤,你實在太過銷魂,我真是如墜雲裡夢裡一般。”

黃壤歎了一口氣,為他穿上衣袍,說:“也不知與舒郎還有多少相守之期。”

謝元舒拍拍她的手背,道:“放心,我這就去找我爹。”

黃壤忙道:“不可。”

謝元舒一頓,顯然很是不解:“為何?”

黃壤十分遷就他的智力,徐徐解釋:“舒郎,闇雷峰是老祖久居之處,他對那裡極為熟悉。你現在雖有紅塵的內力,但是恐怕仍然敵不過他。我怎麼能放心你這樣涉險呢?”

謝元舒果然問:“阿壤可有其他計策?”

黃壤看了一眼謝紅塵,說:“老祖與紅塵名為師徒,卻情如父子。舒郎不如令人去請老祖,就說紅塵練功出了岔子,讓他快來搭救。待他趕來之後,定會先救紅塵。此時,你再侍機下手。”

“妙啊。”謝元舒讚道。

“你!”謝紅塵聽得腦內一昏,指著黃壤連罵都罵不出來。黃壤又說:“為了更方便得手,舒郎不如在謝紅塵身上設下陷阱。老祖一旦出手救治,立刻便會中招。這樣再偷襲,便可保萬無一失。”

謝元舒豁然開朗,他提起謝紅塵,一掌將之擊暈過去。隨後,他掏出一個玉瓶,打開瓶塞,將瓶中粉塵撒在謝紅塵身上。

那粉塵顏色細白,並無彆的氣味。撒落下去,立刻與謝紅塵的白衣融為一體。謝元舒卻囑咐了一句:“此乃虺蛇毒液提煉而成的毒粉,此物劇毒,萬不可觸碰。”

“虺蛇毒液?”黃壤聽過這蛇,知道是劇毒凶獸。但這些年,這異獸已經極少現世,想不到,如今還有人能得到此物。

謝元舒嗯了一聲,說:“我派人去找我爹。”

黃壤忙說:“老祖見我在此,定會起疑。我先躲出去。”謝元舒離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當下道:“無妨,我有隱匿身形的法寶,你且藏於暗室。”

說完,他從儲物的百寶袋裡取出一件披風,遞給黃壤。

黃壤對仙門法寶所知不多,也不知道這法寶名字,隻得接過來,披在身上。在係頸間衣帶的時候,她無意間看見上麵的印章——第一秋。

又是這個人。

謝元舒見她查看,不由冷笑:“這些年司天監出過不少絕品法寶。大多都由我購得。老頭子卻以為我在混吃等死。今日我就要叫他看看我的本事!”

我真想親眼看著你把謝靈璧孝死!黃壤笑吟吟地退後,道:“我靜候舒郎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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