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壤叩拜時,麵上哀戚,心中寒冷如冰。
時,上京皇宮,圓融塔。
李祿和鮑武來多次都裘聖擋去。一日,鮑武終於急。他連腦袋也不要,竟在塔大聲叫罵,嚇得福、祿、壽、喜四位臉都。要讓陛下聽見,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裘聖沒辦法,隻得允他入內。
裘聖領著武夫往走,一路還好言道:“陛下倒是未下令禁止探視諸位皇子皇女。隻是前些時候太過駭人,他們性也不穩,才耽擱下來。如今他們好些,府人要送點什麼,我過過手也便是。”
鮑武多日不見第一秋,早就氣急敗壞。現在連話的心思都無,隻是跟隨他,一路來到塔底。麵濃重的藥味和一股奇怪的腥氣讓他皺緊眉頭。然後他就看到囚室的第一秋。
僅僅是一眼,鮑武頭發都炸起來。
狹小的囚室,第一秋手腕和腳踝都套著枷鎖。他身上裹著一件黑袍,露在麵的皮膚腫脹青黑。因為過於腫脹,整個人看上去胖若兩人。
“監正!”鮑武三兩步衝過去,眼淚再也忍不住,他連聲音都在顫抖:“你是……是……”
裘聖句:“他如今緒十分穩定,你好好話。堂堂一個監副,還比不得一個女子沉穩。”
“什麼女子?”鮑武所有的焦慮都化成憤怒,他抽刀指著裘聖,就要將他劈成兩半,“你到底對他們做什麼?”
“鮑武。”第一秋的聲音沙啞,因為鼻腔也太腫,呼吸不暢,所以帶些鼻音。
鮑武忙放開裘聖,幾步來到第一秋麵前:“監正……監正啊!”他想要伸手觸摸他,都不知從何下手。第一秋很小就任命為司天監監正。鮑武和李祿一路輔佐,親眼看他長大,其中感尤為親厚。
如今見他成般模樣,如何不心痛?
第一秋倒是寬慰,道:“近兩日我躁鬱之氣減退,已然好受許多。”
鮑武突然意識到,他竟然在安慰自己。樣的探視,自己是安慰的那一個。他深深吸氣,忙收脾氣,道:“監正在養病,需要些什麼?下官便回去準備。”
第一秋搖搖頭,許久,突然問:“麵……如何?”
鮑武忙道:“司天監一切都好。隻是大夥兒都很惦記監正。李祿些天四處奔走,鞋底都磨破。”
第一秋嗯一聲,有些話想問,始終沒有出口。還是裘聖問:“他是想知道,上次過來的那個育種的姑娘,怎麼樣?”
啊!鮑武恍然大悟,忙:“戴月姑娘,可就不好。下官也正因事,想要請示監正。”
裘聖嘖一聲,深覺人就是個朽木。
第一秋是問句:“戴月?發生什麼事?”畢竟是那個人的貼身丫環,若出事,那個人是不是……他忙問:“雙蛇果培育出差錯?”
鮑武:“雙蛇果的事,有黃壤姑娘相助,十分順利。向陛下交六十株種苗,女才華真是不可限量。不過就在前幾天,玉壺仙宗謝紅塵出現在仙茶鎮。他突然揭露戴月姑娘,稱欺主盜,將黃壤姑娘所育的良種占為己有。我本疑心事有假,李祿,以謝紅塵的身份,當眾出樣的話,恐怕所言不虛。”
“謝紅塵。”第一秋輕聲念出個字。他當然知道謝紅塵,如今仙門風頭最勁的人物。他問:“那……十姑娘呢?”
他終於還是問出一句。鮑武微怔,:“十姑娘很好哇。如今世人皆知才是真正育種之人,人人傳誦的善良與功績。聲大噪,連謝紅塵都十分欣賞。現如今好多人都想同結親。”
“……謝紅塵?”第一秋目光垂地,不再話。
一旁,裘聖真是沒見過麼不會聊天的。他:“你要是夠,就趕緊走吧!”
鮑武怒瞪他,一想到就是他將自家監正害成樣,他恨不得上前剮老小子。裘聖比第一秋更擅長問話,他問:“那個十姑娘答應誰家求親?”
啊?鮑武莫其妙:“沒有啊。”
第一秋身軀一僵,裘聖又問:“謝紅塵為什麼替出頭?”
鮑武一臉狐疑,罵道:“你老東西,問些做什?難道還垂涎十姑娘不成?”
裘聖都不想他:“回答老夫!”
鮑武隻好:“李祿,謝紅塵一向嫉惡如仇,想來也是看不慣戴月欺主盜。”
裘聖才嗯一聲,問:“人之間可有苟且之事?”
什麼叫苟且之事……人家兩個人男未婚女未嫁的。鮑武對種為老不尊、居然還想吃嫩草的人極為鄙夷,道:“不曾聽聞。不過你老東西還是不要妄想得好。十姑娘如今美遠播,又是謝紅塵替出的頭,怎麼也輪不到你癩□□。你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們監正吧,他要有事,我要你抵命!”
裘聖真是服武夫,他:“蠢貨!你家監正要是有事,至少一半責任在你!”
“老狗你胡什麼?!”鮑武又要拔刀,第一秋:“鮑武!好,你回去吧。”
鮑武仍心中悻悻,監走時,他突然:“對,李祿,司天監文堆積頗多。如果監正好轉,我們便每日帶些過來,也讓他消遣時日。”
裘聖是很不讚成第一秋勞心的,他還是同意。虺蛇之毒常人根本難以承受。若是連心性也垮,那神仙難救。他很希望些皇子皇女能夠有點事做,有點盼頭。真實或虛妄都好,起碼樣的他們,會想要活著。
接下來的日子,李祿開始隔三岔五帶些文過來。
李祿的智力,不是鮑武之流能比的。他每次都有意無意提及仙茶鎮的事。到仙茶鎮,當然就要提起十姑娘。他用全不在意的口吻,講十姑娘如何受世人同與愛戴。
是個會聊天的。第一秋聽得多,便會慢慢地些湯水。
裘聖見狀,覺得司天監也不都是蠢物,遂也不再禁止他前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