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黃黃野!"何掌門說出這兩個字,索性將急信寄到夫人手中。
屈曼英看了一眼,連聲音都提高了∶"黃墅病危,想讓阿音帶女兒回去探望?!"
夫婦二人對望一眼,何惜金說∶"恐、恐怕,隻隻隻能、如如此。"屈曼英氣急,怒道∶"當年你就該一直砍斷他的脖子!"
何掌門道∶"是是是為為夫之、之過。"
他認錯飛快,屈曼英隻好說∶"倒也不能全怪你,這種禽獸,若就那麼死了,豈不便宜他?還是病上這許多年,方才解氣。"
何掌門說∶"她她們姐、姐妹倆,得、得得回去。否、否則讓、讓人議、議議論不不不孝!"這道理,屈曼英如何不明白?
她說∶"那須得我們陪她們母女三人回一趟仙茶鎮。""應、應該。"何掌門點頭。
於是,屈曼英寫了一封書信,發給遠在上京的黃壤。
此時,司天監。
黃壤剛做好晚飯,用食盒裝好,提到第一秋的書房裡。
第一秋見了她,立刻起身,開始幫著打開食盒,擺上碗筷。碗筷都有兩副,二人早已習慣一同吃飯。
李祿進來的時候,監正大人正在為黃壤搬椅子。
呃,有點尷尬。
李監副忙說∶"阿壤姑娘,方才何掌門連同夫人發來急信,請您回如意劍宗一趟。"
"回如意劍宗?"黃壤微怔。
李祿取出信件,雙手呈上。他對彆人自然不須這般恭謹,但是……嗨,今時不同往日了。
黃壤接過信,越看,神情越嚴肅。第一秋問∶"什麼事?"
黃壤說∶"姨父、姨母來信,說我父親病危,讓我速回劍宗,同他們一起回仙茶鎮探望。"
"你父親病危?"第一秋並不知黃墅為人,此時道∶"若真有此事,的確應該歸家探望。黃壤沉吟半晌,第一秋問∶"你可是為父擔心?"
"為父擔心?"黃壤冷笑,"那老東西怎麼死我都拍手叫好。"李祿頓時頭上生汗,第一秋皺眉,問∶"為何?"黃壤看了一眼李祿,李監副心領神會∶"下官先行告辭。"
李監副不僅識趣地離開,而且還回身關上了房門。.
黃壤盯著第一秋看,老半天,她突然擱下筷子,開始講述黃墅的惡行。她一樁樁一件件曆數黃墅之過,毫無隱瞞,也不誇張。
第一秋認真地聆聽,直到黃壤講到姐姐黃均所受的傷害,他手上用力,指間杯盞砰地一聲,碎成幾塊瓷片。
黃壤一路講到何惜金夫婦的搭救,說完之後,她停下來,與第一秋對視。
她不應該說這些話,聰明的女人都不應該提。
父親的惡行,說起來好像是他之過。可毀掉的卻是其他女兒的清白。被恥笑、被誤解、被世人嫌惡的,也隻會是受儘其殘害的女兒。世事多可笑。
"以前,這些話我並不敢說。"黃壤的聲音忽而低微,"我總覺得,有父親如此,若是教心上人知道了,隻怕多心起疑,一世猜忌。我和姐姐無論再如何努力,也終將背負一世汙名。可……我不想我們再有什麼誤會了。"
她還想接著往下說,第一秋埋頭繼續吃飯。
黃壤看他反應,一時之間摸不準他心中所想。他畢竟年紀太小了,或許並不能理解自己的話?
他說著話就要出門黃壤失笑∶"等一等。"
第一秋回頭,黃壤問∶"你沒有考慮過,將我留下來嗎?"
這話,她問得極為認真。第一秋皺眉,問∶"什麼意—-"
最後一個字尚未出口,黃壤猛地上前,紅唇輕輕點在他臉頰。
監正大人如受雷擊,電流躥過全身,整個人外焦裡嫩、寒毛倒豎。
黃壤的唇瓣就在他耳邊,貼著他左耳的輪廓,輕聲問∶"你考慮過,將我留下來嗎?從此以後,沒有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將我帶走。我陪在你身邊,永遠永遠。"
那一刻,監正大人隻覺耳廓酥麻,全身無力。
"為、為何要留你這條鹹魚在身邊?!"他猛地偏頭避開黃壤,逃也似地推門而去。一直飛奔到玄武司門口,他才發現自己心跳擂鼓。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身後,黃壤輕笑一聲。
真是小啊,半點都不識逗。好好吃飯吧,長壯一點。等哪天老娘給你玩個大的。現在這身板,我都怕你承受不住.…
黃壤低頭收拾碗筷,半天,想起自己在仙茶鎮那"病危"的慈父。
這一次,您又是受誰指使,一心求死呢?我親愛的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