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仇彩令沉聲道,宗主既然已有決斷,吾等也不再阻攔。你便自行向仙門解釋此事。但…….你須記得,玉壺仙宗千年聲譽,非同兒戲。不可毀於你手。
謝紅塵也是意外——他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但這疑惑,很快便解開。
謝紅塵趕至腰,遠遠便見到何惜金等人陷入一片黑霧之中。其他長老趕到,更是一並驚呆!
仇彩令心中雖不悅,但到了此事,也隻得道∶還愣著乾什麼?謝靈璧修習魔功,被宗主識破。還不上前將他擒住?
一眾長老反應過來,也都明白事情已經鬨開。
大家再不猶豫,衝進黑煙,擒拿謝靈璧!
謝靈璧此時魔功未成,怎麼能抵擋如此之多的大能?
黑霧所化的骷髏無法啃食敵人,最後竟然轉而回頭,開始啃食謝靈璧自己的身軀!眾人聞聽一陣吱咯之聲,誰不膽寒?
而此時,謝靈璧一聲暴喝,猛然衝向謝紅塵。
一時之間,眾人眼前黑霧儘化於無。隻有謝紅塵一人被黑霧重重包裹。
謝紅塵微怔,隨即隻覺元神動搖,身體的感知開始變得模糊。他猛地反應過來,道∶師父……意在奪舍。
而謝靈璧冷笑一聲,他適才消耗過巨,此時一心隻想奪舍,並無他話。眾人隻見黑霧將謝紅塵越纏越緊,一時無措。這邪功,畢竟是失傳多年了。
黃壤心中焦急,忽然,她轉向第一秋,道∶我記得你曾經鑄煉過一件法寶,吸取功力所用。你還記得嗎?
第一秋皺眉。黃壤道∶外形像黑傘,吸取功力之時,會變得通紅……現在有嗎?
監正大人自儲物法寶中取出那把黑傘,目光中卻滿是疑竇∶此傘是我與師父一共鑄造,從未示人。你如何得知?
黃壤當然知道,第一夢時,謝元舒就用這個東西,吸取了謝紅塵和謝靈璧二人的功力。
來不及解釋了!她道,先救謝紅塵!
第一秋隻得張開黑傘。在一片法咒的光芒裡,黑傘籠罩了被黑霧纏裹的謝紅塵!然而此傘隻是初鑄,效用尚不及百年後。
黑霧雖然被它吸引,卻仍緊緊吸附於謝紅塵。仇彩令貝狀,隻得道∶幫忙!
十幾位長老也不再吝嗇,紛紛將靈力注入這件不知名的古怪法寶。——謝靈璧已經鐵定保不住了,玉壺仙宗,不可能失去謝紅塵。
在諸人齊力之下,很快,黑霧終於一絲一絲傘中彙聚!黑傘旋轉,果然變得通紅,如同金屬燃燒,燦爛華美。
而此時,它的主人是第一秋。它自然將吸取得來的功力,一點一點,注入第一秋的身體!第一秋隻能接受。
黑霧中層層疊疊的怪叫,謝靈璧瘋狂掙紮。
可他要控製謝紅塵,便勢必無法抵抗這吸人功力的法寶。他若放棄對抗這法寶,如何牽製謝紅塵?
可隨著黑傘轉動越來越快,謝紅塵身上黑霧層層減弱。終於,他伸手入懷,抽出了兩根金針…….
隨著他金針落下,黑霧中傳來一聲嘶吼。但很快,嘶吼歸於無聲。
黑傘將最後所得的功力也轉化給主人,仇彩令等人瞬間收了靈力。——總不能讓它吸食謝紅塵吧?!
而此時,謝靈璧身上黑霧化儘,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頭上插著兩根金針。
盤魂定骨針。
謝紅塵久不言語,仇彩令幾番催促,隻得替他道∶諸位,謝靈璧雖出自玉壺仙宗,但修煉邪功,罪不容赦。依照宗規,判其盤魂定骨針之刑。已由謝宗主親自施刑完畢!
四周一片寂靜,謝紅塵目光垂地,久未言語。而眾人注初謝靈璧,有人歎息,有人驚懼。
迷花宗老宗主嶽迷花緩緩走過去,半天道∶老友……你、你這是何苦啊.可謝靈璧沒有回應。
他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空洞得仿佛沒有知覺。
黃壤方才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他!
她擔心第一秋的身體承受不住謝靈璧的修為,一直在喂他靈丹。這會兒見第一秋無恙,她終於跑上前,從四麵八方欣賞了一番。
哈哈哈哈,靈璧老祖,恭喜恭喜哇。黃壤樂開了花。
第一秋血脈如焚,他好半天方才收了黑傘。卻見黃壤繞著謝靈璧轉了好幾個圈。——她很開心。她很少這樣狂喜。
她跟謝靈璧有仇嗎?
這把黑傘,因為擔心引起仙門中人的抵觸和猜忌,整個鑄煉的過程,隻有自己和師父秋彥明知道。
她為何會這般清楚?
第一秋體內劇痛尚未平息,心中已經疑團四起。
但不管如何,謝靈璧受刑,這一切便算是了結。
今日的玉壺仙宗,隻怕是沒心情宴請諸人了。
大家見證此事之後,也隻得紛紛告辭。
仇彩令等人隻得極力美化謝紅塵大義滅親,以此挽回玉壺仙宗的聲譽。
隻有謝紅塵一直無言。
他親自將謝靈璧送進羅浮殿的密室之中。
四周喧鬨的人群忽而遠去,密室中一片死寂。
謝紅塵將謝靈璧放在密室之中,他周圍一排一排,站著仙門所有的受刑之人。謝紅塵為他整理衣衫,他身上被靈魔鬼書反噬得不成樣子。好些地方早已白骨森森。
謝紅塵打來水,為他擦淨一身血汙,再用丹藥為他包裹止血。
他安安靜靜地做著這一切,這偌大密室,人滿為患。可卻隻有這一丁點兒聲音。過了許久,他終於問了一句∶為什麼?地位、尊榮,該有的你都有的。不是嗎?
謝靈璧不回答。
於是他又問∶所以,你養育我一場,隻是為了最後的奪舍。師父,我到底是誰?
謝靈璧依舊無言。
謝紅塵閉上眼睛,這密閉的山洞,無儘的黑暗讓人窒息。可有一些人,將永遠封存此間,不得解脫。
司天監。
玉壺仙宗雖然沒心情設宴,但黃壤有哇!
她親自操辦了幾桌宴席,請一眾助戰的仙門領袖們宴飲一番。
這些人中有人受了傷,黃壤少不得自掏腰包,又發放了一些丹藥。她喜氣洋洋,連何惜金都問∶為、為何如、如此高高高興?
黃壤笑道;鏟好除惡,侄女當然高興!不過第一秋被迫吸收了謝靈璧的功力,還請姨夫幫他看看。
閨、閨、閨女外外外向!何惜金搖搖頭,又看向第一秋,問∶身、身體如如如何?
第一秋道∶不覺異樣。
旁邊張疏酒道∶待我等恢複一下,助你行功。第一秋起身,道∶多謝張閣主。
如此生分做什?一旁武子醜不以為意,道,阿壤是何掌門侄女,你娶了他,自然就是我們自己人。不必客套。
倒是張疏酒道∶你那法寶,威力十分驚人。此後須得好生保管,不可落入歹人之手!
何惜金道∶最、最最好銷毀,莫、莫留鑄鑄鑄煉之之方!第一秋道∶隻是幼時玩鬨之作,原就無意流通。諸位放心。他這般一說,幾人方才道∶如此甚好,來來,喝酒。
夜間,幾位大賢果然助第一秋行功,將他體內謝靈璧的功力——化開。玉壺仙宗哪甘心吃這個暗虧,仇彩令幾次來信,要求第一秋返還這部分修為。均被朝廷無視。
哼。進了司天監的東西,還想拿出來?白日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