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科林公爵的離去,科林城堡陷入沉寂和黑暗,走廊裡沒有一絲聲響,空氣仿佛都徹底靜止,深沉的夜色將城堡一口口徹底吞噬。
希爾站在臥房前,眼神空洞的看著雕花木門,手抬起落在門上,想要推開,但終究沒有力氣,隻虛虛壓在上麵。
鐵鏽味在舌尖彌漫,手心被韁繩磨得皮肉綻開,帶著冷意的寒風吹過泛起刺癢,但希爾什麼都感覺不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的。
眉頭微皺,臉色蒼白,希爾扶著門,忍不住俯身乾嘔起來,心底翻滾的情緒過於洶湧,像是要從刺破胸腔,將血淋淋的心臟扯出體外。
睫毛微顫,他移開手心,隻有夾著血跡的水漬。
“好臟,主人會生氣的……”
混亂的低聲喃喃著,希爾直起身,拿出手帕,細細擦過手指,神情間帶著壓抑的瘋狂,眼底布滿血絲,密密匝匝,恐怖駭人,似乎血淚下一秒就會從眼角流下。
他沒感受到主人的氣息,哪怕他喝了主人的血,不該是這樣的,不該這樣的……
手指被擦得破皮泛紅,希爾卻還是不停用力擦著,仿佛陷入魔怔。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想起什麼,他停下動作,毫無血色的臉上那雙眼亮得瘮人。
也許是他的能力消失了呢,這能力來的突然,消失……
深吸口氣,希爾手微顫,試探著推開了門,視線落在空蕩無人的屋裡,每掃過一個地方,眼裡的亮意就暗下一寸,終究又歸於空洞虛無。
他下意識蜷著手在胸口壓按,神情有些恍惚,那裡太疼了,他得把它按下去。
一切都和他上午離開時一樣,除了桌上多出的小木盒,還有空蕩無人的床……
抬腳走進屋裡,每一步都像是踩入沼澤,逐漸下陷沉淪。
拿起木盒,指尖摩挲著盒上雕刻的玫瑰,希爾咽下喉間上湧的血腥味,將它打開。
盒子裡放著一張淡紅色的信紙,還有一把小鑰匙。
希爾有些站不住,靠著桌子滑坐在地上,蜷縮抱膝,手指神經質的在唇上用力揉掐著,垂眼看信。
“小玫瑰,我走了,你不要找也不要跟,記得當一個好國
王,我可不甘心重蹈覆轍,這算是我給你最後的命令。盒子裡有項圈的鑰匙,記得自己解開,解開了它,你算是徹底自由了。要小心洛夫特侯爵,克萊利公爵,特納侯爵,他們選擇加入我的造反陣營,明顯不懷好意。
想想也沒什麼要說的,就這樣吧,哦,還有那個薩希利公爵,完全是被我利用的蠢貨,不要把人家折磨的太慘了。
最後再說一句,彆太難過,小玫瑰,我隻是回家了……”
希爾將臉埋在那封信裡,手用力將它壓在臉上,深深呼吸著,幾乎把那信揉搓成一團,脊背劇烈抖動,淚水將字跡打濕,大片的暈染開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他說不出話,也哭不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顫動的肩脊逐漸停下,希爾抬起蒼白的下巴,黑發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神情,冰冷的手將信上的褶皺一一撫平,垂眼又看了看,慢慢折好放在懷裡。
走到床邊躺下,抱著沈隨睡過的枕頭,希爾蜷成一團,垂下的眼裡滿是扭曲又駭人的晦暗癲狂,手將枕頭抱緊了些,他用臉頰微微磨蹭著。
他會找到主人的,主人說過,隻有強大的人他才會看在眼裡,或許是自己太過弱小,惹得主人厭惡,才找借口離開。
希爾緩緩閉眼,舔下唇角被他咬出的血跡,蒼白的臉上扯起抹微笑。
所以,以後他一定會強大到讓主人無法忽視,那時候,他會找到主人,也會把他留下……
黑暗裡,一片寂然中,驀然閃出星點亮色,空氣有些扭曲。
另一邊的霍爾特靈村鎮。
沈隨黑著臉坐在酒館裡,屈起指節在桌上不耐的敲著,
“係統,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脫離位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