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魔族的號角將在神殿吹響,神靈的鮮血將成為魔刃的獻祭,千年前的屈辱在今天終將徹底消散,勝利會照耀在我們的身上!”
站在魔崖頂端,沈隨念著係統給的台詞,麵無表情,聲音倒是挺激昂,黑霧遮掩下,看不清沈隨模樣的魔族,被這一番雞血鼓動的喧躁起來,應答聲震響天地。
沈隨握著聖器,繁雜幽深的咒術從口中念出,流閃的暗紫色光芒從聖器頂端四散入各個魔族身上,接受到聖器賜下的力量,魔族情緒愈發沸騰高昂,揮舞起手裡的兵器,抬頭吼叫著。
在魔崖停駐的十幾天裡,沈隨每天都用聖器加強手下魔族的力量,呼嘯的狂風吹過,沈隨眯了眯眼,握著聖器的手收緊,指節發白,看向崖底不知在想什麼。
忽然,垂在身側的手傳來些柔軟的觸感,眉梢微挑,沈隨嘴角略揚。
不用看他都知道是加裡恩的羽翼。
他總喜歡這樣,用尾翼輕柔撫觸手背,但每次沈隨要反手握住時,又很快的收回,像是害羞,卻帶著點撩撥,黏黏糊糊,幼稚又勾人。
沈隨麵色不變,指尖微蜷,在羽毛上摩挲劃過。
察覺到手下翼尾輕微的抖動,沈隨手略收緊,不出所料,依舊抓了個空。
聖器暗紫色的流光逐漸消散,沈隨轉身走下崖頂,目光落在加裡恩身上,定定看了一會兒。
隻見加裡恩頭越來越低,藏住了所有神色。
視線緩緩收回,沈隨沒說什麼,隻抬腳往魔殿走去。
翼尾抖了抖,舌尖舔過乾澀的唇角,加裡恩垂眼,淡漠的臉上莫名染上些紅,有些禁欲的引誘。
走進魔殿,沈隨指尖微動,門在身後重重關上,微暗的魔殿裡,些許塵灰蕩起。
光鏈纏繞閃爍間,加裡恩背靠在牆上,垂著頭,白皙的脖頸被大片紅暈浸染,微亮的光線從半掩的窗戶靜靜灑入,照亮他微顫的下巴,還有過紅的唇。
良久,加裡恩勉力撐起身子,腿有些軟,倒向沈隨懷裡,羽翼將沈隨環繞。
頭埋在沈隨肩頸,加裡恩慢慢抬手捂在他的眼上,掌心溫度濕熱,聲音極輕,帶著些啞顫,
“彆看……”
握在沈隨腕骨的手下移,掌心和沈隨相觸,加裡恩將沈隨的手緩緩抬起,放在臉側,灼燙的臉貼著沈隨掌心,睫毛掃過指腹,有些麻癢。
他聲音很弱,幾近呢喃,含糊不清,
“我會害羞……”
抬手,指腹按在加裡恩後頸,沈隨輕柔摩挲著他的頸骨,手掌微用力,迫著他抬頭,俯身前壓,吻落在加裡恩唇上,帶著極強的侵略感和全然的掌控……
魔殿裡,已是深夜,周圍寂靜無聲,沈隨緩緩睜眼,看著漆黑虛空,不知在想什麼。
慢慢的,他抬手搭在眼上,遮住一切莫名情緒,久久沒有動作。
懷裡的加裡恩還在睡,臉貼在沈隨肩側,整個人幾乎纏靠在沈隨身旁,神色安寧平靜,呼吸清淺,他還在夢裡陷的很沉……
第二天。
沈隨坐在魔龍上,加裡恩乖巧站在一旁,鎖鏈纏繞在他的羽翼上,被禁錮下完全沒有光明神強大淡漠的模樣。
支線任務四:為了打擊神殿士氣,邪神將光明神雙翼束縛,讓他以羞恥難堪的模樣跟在身旁,前往神殿挑起叛戰。
沈隨抬眼看了看加裡恩,指尖在膝上規律敲著,看了許久,愣是沒在加裡恩臉上看出一點羞恥難堪的神色。
這最後一個支線任務,還是隻能得個最小完成度,收回視線,沈隨漫不經心想著。
察覺到沈隨的目光,加裡恩垂在身側的手微動,指尖觸上伸向沈隨發梢,卻在隻差微毫時停住,不再往前,又緩緩收回。
終究還是不敢……
遠處金光暖色一片,眾神和無數天使站在神廷入口,麵色嚴肅,嚴陣以待。
之前幾波的阻擋,都被沈隨率領的眾魔輕鬆擊破,獲勝的希望隻在這最後一戰,成則生,敗則死。
身下是無儘深海,海神舉起權杖,滔天巨浪翻滾咆哮,遮天蔽日,狠狠下撲襲向魔族大軍,卷席下許多魔族葬身深海。
幻神編製無數幻夢,栩栩如生的夢境引誘無數魔族投向不可知的深淵。
風神揮手間風暴激湧,戾風通天入海,卷起浪潮和烏雲,所到之處全數吞噬,不留片兵。
命運之神動作瘋癲,像是在跳舞,嘴裡唱著什麼,每說一句,手指向一處,金色法則跟隨纏繞,大片魔族忽然湮滅成灰,不複存在。
天使和魔族交戰間,深海裡沉下無數屍體。
沈隨舉起聖器,低聲念著咒語,原本死去的魔族居然又出現在戰場,戰氣抖擻,毫無死過一次的頹敗神色,又是一聲吟誦,聖器指向遠處眾神,眾神忽然心頭血氣激蕩,法力被削弱了半成。
沈隨唇色有些淡,眉眼間卻依舊一貫的懶散模樣。
光明神在戰場最中間,璀璨明亮的金光照耀下,無數天使支離破碎,光明是他的武器,有光的地方就是他的領地,眾神前阻擋的天使愈來愈少,光明神離眾神越來越近,
“光明神,你還記得你的職責嗎?!”
海神怒吼出聲,揮起權杖,威光襲向加裡恩。
加裡恩抬手,輕鬆擋開,儘管翅膀被縛,但對他毫無影響。
表情淡漠無波,加裡恩沒說話,揮手間無數光箭直直擊向海神。
海神悶哼出聲,低頭皺眉,腰側被徹底擊穿,傷口撕裂劇痛。
本來還懷著些許希望的海神,忽然意識到,光明神墮下神壇,不是計策,不是偽裝,而是真的拋棄所有信仰,徹底淪為邪神驅使……
站在加裡恩身後的沈隨,嘴裡咒語就沒停過,聖器一次次發出無限暗光,湧入加裡恩還有眾魔體內,暗光覆過處,天使和四位主神實力被不斷削弱,仿佛被拽扯抽取。
握著聖器的手緊了緊,指尖發白,沈隨嘴角微抿,垂下眼,眼底有些霧氣,口中卻是繼續念著,沒有絲毫停滯。
眉心微皺,沈隨有些煩躁,他討厭落淚這個設定,裝帥都裝不徹底,還得兜帽套頭,真是憋屈。
係統忽然出聲:“宿主,檢測到您目前的痛感超過可承受閾值,請您及時進行機體自我保護。”
魔能湮滅無法恢複,就像是把細胞裡每一縷魔能生生往外抽擠,壓迫攥緊,直到再不剩絲毫。
“超標?你還能檢測出這個,”
微頓了下,沈隨笑笑,漫不經心道,
“反正我都要死的,保護乾嘛。”
係統嚴肅道:“超標會導致神經係統問題,宿主您的機體可以死亡,但您的精神體是不可更替的,世界穿梭間一旦受損,很容易出現問題。”
“很快了,很快了,我算著呢,超不了。”
沈隨敷衍道,又是一個咒術施下,手有些抖。
係統後麵的勸說,沈隨都當耳旁風,聽了就過了,氣的係統直接下線,不再管了。
它實在不知道宿主抽什麼瘋,不過一個小世界的諸神之戰,為什麼這麼拚命,而且還違背了世界劇情,按照正常結局,應該是神靈獲勝才對,這樣任務又要失敗的。
時間過去,神族頹勢漸顯,魔族終於踏上神殿,四神或傷或隕,不成威脅。
看著高聳在雲層之上的神殿,沈隨眯了眯眼,總覺得那光有些過於刺眼。
加裡恩站在沈隨身後,施了個咒法,將手心的血汙清除,輕輕牽上沈隨的衣角,
“我帶你去光明神殿看看,那裡很美。”
美是借口,光明神殿冰冷冷一片,哪來的美,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想帶著沈隨去那走走。
感覺這樣……仿佛就能拉著沈隨進入他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