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求婚(1 / 2)

殿上那人一身錦繡白袍, 頭戴羽冠,容貌俊美秀雅,眸光轉側間如有水光流動。正是曾經被我念了很久, 惦記了很久的風衍君。

可風衍君明明是帝紫燁的轉世,難道他又下凡曆劫來了?還在這裡稱王……

那兩名宮人把我放下後, 就低頭退了下去。

我站在大殿之中, 看著已經在王座上站起的那個人,試探著問:“太子殿下?”

風衍君眸光微微一閃, 眼角微彎,歎了一聲, 向我招手:“什麼太子殿下,花絳, 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如在以往我還是花妖的時候,他這一聲呼喚, 我保不齊就不管不顧地直奔過去了。

但現在——

現在我站在原地沒動地方。

他緩步走向我:“怎麼了?看到我歡喜傻了?”

他飄飄而行, 一舉一動都極似當年, 每一步行來都仿佛有著韻律,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同。

終於, 他站到了我的麵前, 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 小花花, 回魂了。”

五指修長如玉, 中指上戴著一枚白玉扳指,中指的指甲底部略有點窪,有個白點兒,那白點細瞧像隻微型的小鳥兒, 正在展翅欲飛。

我輕吸了一口氣。

太像了!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個手勢都和當年沒區彆,如果有人想要冒充他,不可能模仿得如此像的。就算是同卵雙胞胎也達不到這種級彆。

“風衍君……”我抬頭看向他:“你不是飛升了麼?天界的太子殿下難道不是你?”

“他不是我。”風衍君悠悠一歎,直接否認:“至於我的飛升……一言難儘,回頭我再和你細說,來,先讓我查查你的功課有沒有落下,真落下的話,我可是要罰的。”

我略一恍惚,他這套詞兒是當年常對我說的,他督促我練功一向督促的很緊,隻要見麵必然要查看功課,一旦完不成就會罰我……

我忍不住一笑:“落下的話,你要罰我什麼?麵壁思過三天,還是畫後山的竹子畫一百遍?”

這些都是當年他常罰我的項目,我隨口就說出來。

“真難為你都還記得。”他歎氣。

“當然,讓誰被這麼罰了幾百次,都能記得牢靠。”

“那你還記得我什麼?”

我:“……”

我揉了揉眉心:“時間太久,記不得了。”

其實我還記得很多,譬如他愛吃筍,我那時每天都會為他挖幾顆,他親手做熟了,然後我們一起吃。

譬如他喜歡在紫竹林中打坐,每天必然要采集竹葉上的晨露,收集起來讓我為他釀酒……

譬如……

但我一時不想提,雖然眼前的他像是真的,但我總感覺詭異。

他眸中劃過一抹失望,卻溫暖一笑:“沒關係,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

我和他相對而站,不知道為何,居然有些尷尬氣氛在緩緩升起。

當年我和他相處時很自然,就算相處一天,一句話也沒說也不覺得尷尬,自在的如同山穀裡的風。

但現在我倆就這麼站著,明明才沉默了片刻,但我已經感覺尬得不行。

終究是變了啊,現在不是從前,也回不去從前了。

當年我對他念念不忘,思之欲狂,但現在麵對活生生的他,我竟然奇異地沒有了當年的那些感覺……

他向我伸出手:“走,我帶你去看幾樣東西。”

原先他如果主動伸手給我,我立即就會把手放在他掌心,現在——

我向前走了兩步,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的手:“好啊,你要給我看什麼?走吧。”

他眸中劃過一抹失望,不過並沒有說什麼,和我並肩而行:“你一定喜歡的。”

……

風衍君帶我看了不少東西,譬如飛珠濺玉的瀑布,就在紫竹林的後麵,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引用李白的詩哈)

離很遠就能聽到隆隆的水響。

譬如開滿辛夷花的山坡,有蜂繞蝶舞,有小亭休憩。

譬如有高大的鳳凰木樹林,林中有紫藤編織的秋千,隨著微風一蕩一蕩。

再譬如還有一座宮殿,殿頂是深藍色的,上麵綴滿各色寶石,坐在宮殿裡仰望時,那些寶石一閃一閃,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還譬如……

我越看心裡越震動,這些東西都是我曾經向往的,也無意中和風衍君說過的。

隻不過他那時教育我修仙要排除外物乾擾,對身外物無欲無求才是正途,所以我也就有樣學樣,和他學住竹樓,吃青菜蘿卜皮,餐風飲露,摒棄一切影響修行的外物,幾乎要忘了自己的愛好究竟是什麼。

現在看到這些,我心裡百味雜陳。

看看周圍的景致,再看看身邊陪同的風衍君,隻覺這就像是一場夢。

夢中我所求的那些都有了,一一實現,但我心裡卻說不上有多開心。

“阿絳,你不開心麼?”風衍君問我這句話時,我和他正在開滿辛夷花的山坡上作畫。

他擅長山水畫,我還曾經收藏過他好幾副畫作來著,我隻是沒想到他還擅長人物肖像畫,他說要為我畫像,我還沒擺出什麼姿勢來,他已經寥寥幾筆勾勒出來。很形象,很傳神。

再然後他將這畫送給我,問出這樣一句:“阿絳,你不開心麼?”

我一邊欣賞他的畫作一邊回答他:“倒不是不開心,就是感覺太像做夢了。總有種不真實感。”

“哪裡不真實呢?”他含笑問我,忽然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尚沒等我做出反應他就開了口:“你瞧,我的手是熱乎的,我畫的畫是真實的。”

他手掌微微用力,讓我感覺到了一些疼:“感覺到疼沒有?感覺到就不是做夢。”

是的,他的手很溫,畫作很真實,我甚至能聞到畫作上的墨香,被他抓握的手腕也有些痛楚,這確實不是夢。

可是——

“風衍君,你能不能再畫幅山水畫給我?”我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