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回到懷中,南梔竟然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
天知道,剛剛她其實很害怕他會直接將女兒給抱走……
安安這次很乖,沒再鬨騰,南梔抱著女兒去衛生間洗了臉和腳,然後將她塞進被子,坐在床旁輕輕拍著她小肚子哄她睡。
病床上,小丫頭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南梔,又小心翼翼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顧非寒。
南梔心頭一酸,低頭吻了吻她額頭,“安安乖,媽媽會一直陪著你……”
女兒眼神懵懂寫著不解,南梔心中一陣刺疼,一滴眼淚險些砸下來。
她呼吸微沉,還想說什麼,卻有一道陰影突然蓋在病床上。
顧非寒站在病床另一側,大手略微有些僵硬的拉住女兒軟乎的小手,嗓音微啞且乾澀,“睡?”
女兒眼神亮亮的看他,因為聽不見,她並沒有就此閉上眼睛,而是咧嘴軟軟的衝他笑。
纖塵不染的乾淨笑容像是一縷柔白光霧,直抵顧非寒心臟深處某個地方。
一時間,他甚至有些後悔,在她的生命中缺席了近十九個月……
時間確實是晚了。
南梔落在女兒小肚子上的手沒有拍幾下,小丫頭便歪著小腦袋沉沉睡過去。
已經過了十二點,這個出生整十九個月的小家夥,頭一次入睡的時候父母都在身旁。
確認女兒真的睡熟,南梔細心的給她整理被子,一隻小手塞進去,這才發現,另一隻小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被顧非寒握著變成反握著他。
不過她的小手也隻夠握住他一根手指而已。
南梔看著暖黃色燈光下的大手小手,微微出神之際,心口那種酸澀堵脹再次排山倒海而來。
“顧非寒……”
倒不用害怕吵醒女兒,畢竟安安什麼也聽不見,“如果你沒有做好當爸爸的準備,那索性就不要讓她對父親這個角色有任何的認知和期待。”
他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心緒來潮會給彆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今晚他十一點出現,或許明天安安就會等到十二點。
問題是,不見得能等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以後都不要再出現?”聽見聲音,顧非寒視線從女兒臉上移開。
他嗓音低沉,像是將所有陰鷙情緒都壓縮其中,他看向南梔,眼底四起的尖銳冰芒快要把人凍住,“慕南梔,誰準你命令我的?”
短暫僵持,南梔在對方過分強大的氣場當中幾乎沒有容身之地。
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此刻格外的倔強,“我沒有那麼自不量力,我隻想保護好自己的女兒,僅此而已。”
“你的保護是指將她一個人丟在家裡,還是讓她穿著單薄的衣服光腳踩在地上?”
“你明知我說的是什麼,何必轉移話題?”
結婚兩年,她的婚姻生活幾乎是一潭死水。
偏偏他隻用兩天,就將她和女兒平靜的生活攪的兵荒馬亂。
南梔看著床對麵輪廓深邃外形完美的英俊男人,有幾秒鐘的恍惚,突然發現兩年來死守這段婚姻的自己真的很可笑。
他從來沒有哪怕一秒鐘認可過她這個妻子。
想到這,她垂眸,唇角勾起一抹苦澀,“顧非寒,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