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南梔抬手將肩膀上那雙手挪開,短暫幾分鐘,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消失殆儘,她突然就害怕聽到他的答案了,“離婚的事情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去看看安安,她再睡下去夜裡得睡不著了。”
說完,也不管他什麼表情,徑直朝著安安房間過去。
身後靜悄悄的,他沒喊她,更沒有追上來……
見南梔進來,李阿姨便轉身出去準備晚餐去了。
南梔坐在床邊,盯著女兒甜美的睡顏發了會呆,才想起來自己進來的目的,把小丫頭弄醒。
沒睡飽,顧安安起床氣很重。
小身子扭來扭去,要造反。
南梔將快哭的女兒抱起來,打開電視用她最喜歡的動畫人物分散她的注意力,不過這招也不怎麼管用,一直到李阿姨做好晚飯進來喊她們吃飯,南梔也沒有把小丫頭哄好。
南梔領著一臉不高興的女兒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顧非寒也從書房出來,他身後跟著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白川。
白川在彙報著什麼,顧非寒眉頭微微鎖著,邊走邊整理著脖子裡不久前和南梔談話時自己扯開的領帶。
顧安安苦著小臉,還想睡覺,看見爸爸也提不起精神。
“怎麼了?”同顧安安接觸這些日子以來,小丫頭總是精力充沛的過分,尤其每次哭的時候,總感覺她能哭上三天三夜也不帶喘的,倒鮮少見她這幅沒精神的模樣。
以為她是生病,說話時顧非寒鬆開手裡打到一半的領帶,上前探了探顧安安額頭,應該是沒發燒。
顧安安眼皮掀了掀,大眼睛給爸爸一個敷衍的眼神,甚至歎了口氣。
南梔:“……”
不就是沒讓她繼續睡覺?至於這麼苦大仇深嗎?
“你要出門嗎?”
顧非寒要將女兒抱過去,南梔想起來他剛剛打領帶的動作,隨口問一句。
顧安安這會隻想睡覺,不想換人抱,她摟著媽媽脖子不打配合,顧非寒揉了下她軟軟的發絲,應一句,“嗯,有個應酬。”
攪了她的和林茵的聚會,自己卻出去應酬?
南梔微微無語,原來那會說要跟他們一起吃火鍋也隻是說說,誆她的。
想到這,心裡莫名竄出一股無名火,差點發作,又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像個……怨婦。
“下次再找個時間,我請你朋友吃個飯。”顧非寒那雙眼睛太厲害,像是會讀心術般,南梔的心事在他麵前無所循行。
“……”
南梔噎了下,怨氣瞬間被無力感吞沒,他這種段位,自己拿什麼和他鬥?
“我朋友為什麼一定要和你吃飯?”
南梔忍不住嗆他一句,覺得煩躁,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於是轉開,“醫生好像交代過你腿上的傷拆線之前不能喝酒。”
轉的不好……
話一出口,南梔就開始懊惱,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離婚,為什麼總還是忍不住要關心他?
他喝不喝酒關她什麼事?
“你不要誤會。”瞧見他眉梢微微挑了下,南梔心裡咯噔一聲,反應迅速先發製人,“我不是在關心你,隻是你腿上的傷是為了救我,我這隻是人道主義的關懷,有責任心的表現而已。”
對!
她不是關心他。
隻是因為這傷因她而起!
被自己這個想法說服,南梔漸漸有了底氣。
“既然這樣,下一步咱們是不是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賠償事宜?醫藥費、精神損失費、應酬不能喝酒的誤工費,醫生似乎說這傷口會留疤?有責任心的顧太太這些年給人拍照片攢了多少錢?夠賠?”
他鮮少會一次說這麼多話,說話時好整以暇的看她,明顯是要等她‘出洋相’。
南梔在圈子裡小有名氣,但也真的是小有,加上這兩年她要帶孩子,工作隻能在北城,犧牲了許多工作機會,基本是入不敷出,甚至為了養女兒,婚前的存款也基本已經消耗的差不多。
其實領證當天,顧非寒就給過她一張他信用卡的副卡,隻是當晚南梔就將那張卡收進了抽屜,這兩年一次也沒有用過。
她的經濟狀況,顧非寒應該很清楚,所以這會才會故意這麼說。
“你要多少?”南梔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問。
顧非寒勾了勾唇,一臉饒有興味的模樣,“要多少顧太太都給?”
南梔覺得……
顧太太這三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真是刺耳!
另外她還覺得……
顧非寒可真是不要臉!
“合理範圍之內。”
南梔又不是腦子有坑的冤大頭,“如果你要的不是很過分,我會儘快把錢湊齊給你。”
“聽顧太太的口氣似乎很勉強?”聞言,他問。
顧太太顧太太……
有完沒完?
“顧非寒,你能不能……”
“大家夫妻一場,這錢我幫你還?”他微微彎腰,湊近。
南梔:“……”
兜了一圈,他就是為了自己給自己錢?
有病!
南梔抱女兒抱久了有些累,稍稍換了個姿勢,“我不覺得這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
“嗯,確實沒有。”顧非寒點頭。
南梔冷笑一聲,他話音落下,又往她跟前湊了湊,修長的手指勾起脖子裡的領帶晃了晃,“不如顧太太幫我打三個月領帶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