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她喉嚨好了,能說話了,他就可以和她談離婚的事情了?
四舍五入,等於他鬆口答應離婚了?
南梔兀自消化這句話的含義,但又有些摸不準,畢竟這句話的意思並不十分明確。
甚至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他聲音又傳過來,“天亮我讓白川送顧安安過來。”
“可……”他不是不知道安安在哪麼?
“睡覺。”他突然睜眼看她,眉間隱隱疲色之下暗含威脅,“如果你想我反悔的話。”
這下南梔除了躺下閉眼等天亮哪還敢說彆的什麼?
可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她總覺得同以往不太一樣,身旁這個人怪怪的。
但具體什麼地方奇怪又說不上來。
想到這,南梔輕輕翻了個身背對他,窗外還是電閃雷鳴,但似乎已經沒有那麼恐怖了……
身旁多了個人,南梔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甚至已經做好失眠到天亮的準備,然而意料外,雷聲大作中,這次她竟然睡的格外的快,等她再睜眼的時候,窗外已是一片晴空。
病房裡依舊很安靜,南梔撐著手肘微坐起身,身旁已是空蕩一片。
床鋪冰冷,睡意還未全然退卻,恍惚中她甚至有些懷疑夜裡那個人的出現會不會隻是一場夢?
南梔坐著發了會呆,這才掀開身上薄毯下床。
外麵小會客廳沒人,李阿姨也不在。
南梔下意識皺眉,正要出去,外頭有個護士進來,看見她也是愣了下,“顧太太,早上好。”
南梔喉嚨仍舊很疼,說不出話,隻能勉強衝她勾了勾唇。
她需要紙和筆,然後才好問想問的問題,但是不等她表達,那護士已經再次開口,“顧太太,您病房那位阿姨家裡有些事急匆匆離開了,另外您女兒來過,隻是小朋友有些發燒,這會正在樓下輸液,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安安病了……
南梔心臟瞬間揪緊,立刻點頭。
樓下病房。
護士將南梔領到門口就離開了。
南梔一進門就看見了背對著他這個方向站在窗邊的男人,顧安安被他抱著,睡著了,小臉貼在他肩膀上,小手垂在一側,連著一旁輸液架上的輸液瓶。
聽見聲音顧非寒微微側身,瞧見來人,眉心即不可見的微微擰了下,大手輕柔在顧安安後背拍打的動作沒有停。
南梔輕聲將門帶上,上前。
短短幾天時間,顧安安肉眼可見瘦了一些,因為發燒的緣故小臉紅撲撲的,南梔抬手抓住女兒軟軟的小手,觸感軟嫩,這才有了一些真實感。
睡夢中,顧安安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小手微蜷抓住了媽媽的大拇指。
南梔因為女兒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弄的有些鼻頭發酸,胸口更是酸堵的厲害,隻是等她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想將女兒抱過來的時候,顧非寒卻微微側身直接避開。
南梔忍不住皺眉,抬頭看過去。
顧非寒也不繞彎,直接質疑,“你確定我把她給你,你抱得動?”
南梔:“……”
她自己也是個病號,樓上病房走到這裡都有些喘,真把顧安安給她抱,她還真不見得能抱得穩。
南梔握著女兒小手,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去床、上坐著。”良久,顧非寒臉色不太好看的開口。
南梔有些莫名,她站這又礙著他了?
她站著沒動,顧非寒嗓音中便多了絲絲不耐,“你不是要抱顧安安?”
“……”
南梔愣了兩秒,這才反應過來。
坐著的話身體可以幫手臂分擔掉一些重量,再去抱女兒就會穩妥一些。
她依言坐下,後背倚靠著床頭,顧非寒單手托著顧安安,另一隻手推著輸液架往床邊跨兩步。
等南梔接過顧安安,他往床頭放了個什麼東西,便抿著薄唇轉身出去。
南梔瞥一眼床頭,是一隻白色手機。
應該是給她的。
突然換了一個懷抱,顧安安有些不安分的掙了掙身子,但很快安分下來,靠在媽媽胸口繼續睡。
南梔沒空再管那隻手機,低頭細細打量女兒小小的眉眼疏解心頭梗塞的思念。
千萬不要再有分離了……
否則她真的會承受不住。
病中,顧安安睡的並不安穩,南梔像是抱著一團火球,小丫頭遲遲沒有退燒的跡象,沒一會便抽了抽鼻子,閉著眼睛不停的哭。
南梔心疼的不行,隻恨不能代替她生病。
哭了會顧安安就醒了,大眼睛水漣漣的,豆大的淚珠子不停往外湧,她一哭南梔也想哭,更多還是自責,是她沒有保護好她。
顧非寒下樓買了些早餐,也順便電話交代了一些事情,來回半小時沒到的時間,再回到病房看到的就是病床上母女倆抱一塊哭的樣子。
南梔已經儘可能的克製,可是結果並不理想,崩壞的情緒像是山洪積壓之後突然裂開的一道口子,當然,最主要的是她壓根沒有想到顧非寒會去而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