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多久濃厚的睡意就散了。
因為她聽見了周圍石塊被搬動的聲音,起初她還以為是餘震,直到她聽見久違的說話聲。
“快,這裡有人!”
先被發現的是南梔那個被鋼筋紮穿胸部的同伴。
“太晚了,都僵了……”很遺憾的聲音,“走吧,咱們把這具屍體送走,然後去旁邊那片區域看看能不能幫上點什麼忙。”
走?
南梔很想大喊,下麵還有人,你們不能走。
可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很快,外頭安靜下來。
南梔絕望的想,老天大概聽見了她之前想死的心聲,所以選擇成全她。
她這次真的想放棄了,可就是手中碎石掉落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有人在挖她……
還有人嗎?
是的,還有。
有絲微弱光亮入眼的那一瞬間,南梔看見一個模糊人影,手裡沒有任何工具,是徒手將她挖出來的。
南梔在石塊縫隙之間艱難的活了五天四夜,卻等來她也許窮儘一生都跨不過的劫。
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
“再堅持一下?”
顧非寒同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很沙啞。
南梔被他成功救出,然後他背著她,在天寒地凍的深夜中,踩過那片埋葬了許多鮮活生命的廢墟,走向災區臨時搭建的急救營。
那一晚,南梔貼著男人堅實的後背,鼻腔中一絲凜冽氣息縈繞,便叫她從此著了魔……
驚醒,南梔眼角發燙,耳畔枕頭濕了一片。
天還沒亮。
她翻身對著窗外黑夜,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若是時間可以倒流……
再選一次,她一定不要他救。
反正也睡不著了,天一亮南梔就起來了,在彆墅外頭的小花園裡坐了會,然後去廚房做早餐。
等李阿姨按照一貫時間起床進廚房的時候,南梔已經將早餐做好了。
“太太,您怎麼起的這麼早?”
南梔其實很多時候都會來廚房幫忙,李阿姨看到南梔並沒有多意外,隻是她起的不晚,南梔卻已經將早飯都做好了。
李阿姨看著南梔的黑眼圈若有所思,“您夜裡是不是沒睡好?還是身體哪裡不舒服?用不用叫家庭醫生過來看看?”
“我沒事,隻是做了個噩夢就不太睡得著了……”
南梔溫和的朝她笑笑,然後和她說今天的計劃,“我等下吃了早餐要出去一趟,午飯前我儘量回來,你一個人帶安安可以嗎?”
雖然約的十點,她九點半出去也來得及,但她想早點出門,一個人將亂糟糟的思緒好好理一理。
“行的,我會好好照顧安小姐的。”
南梔其實還是有些不放心,“實在不行,你讓我媽和你一起帶。”
這件事情上高漫秋多少還是能幫上些忙的。
夜裡沒睡好,南梔黑眼圈是真的重,吃過早飯,她回房間換衣服,臨出門,猶豫了下還是對著鏡子化了個淡妝遮住了黑眼圈,口紅也塗了,選的是豆沙色,這樣氣色會好些。
這場婚姻的最後幾個小時,形象還是要注意一些的。
她到民政局的時候才八點。
盛夏時節,晨起陽光就是曬人的,而且今天沒有一絲風。
南梔靠在民政局門口老槐樹樹蔭下,盯著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行人,安安靜靜等他過來。
今天時間好像過得格外的快。
南梔中途接了個詐騙電話,瞥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四十二。
還有十八分鐘,如果他不遲到的話。
然而,他就是遲到了。
從十點等到十點半,南梔沒看到他人,隻能給他打電話。
電話通的,但一直沒人接。
一次,兩次,連著撥了六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怎麼回事?
南梔一時心裡閃過很多猜測,可她不確定是哪一個,隻能繼續等。
十一點。
南梔再次打他電話,但結果和前六次相同。
還是沒人接。
她盯著手機看了會,又從通訊錄裡找到白川的號碼,沒猶豫的直接撥出去。
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倒是很快通了。
“白助理,你知道顧非寒現在在什麼地方嗎?約了十點,為什麼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抱歉總裁夫人,事發突然我忘了您還在民政局等……”
那頭白川氣息不穩,語速很快嗓音焦灼透著慌亂,“情況不是很好,顧總他去民政局的路上出了很嚴重的車禍,這會正在手術室裡搶救,眼下這個情況,您作為他遺囑中的唯一繼承人,最好還是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