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怒衝衝的模樣,像是恨不得將茶幾都掄起來哢哢啃了。
床頭,顧非寒靠著沒動,目光卻追著南梔在走,沙發上她大口大口吃飯,怒火衝天的模樣也就唬得旁邊顧安安驚掉了手中的小勺,他也不急著吃飯,隻是鏡片後一雙黑眸饒有興致的緩緩眯起。
他這時候說一句她發火的模樣給外……活色生香,她怕是要將手裡的飯碗直接扣他腦門子上。
“先生,要麼……我喂你?”李阿姨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南梔這一肚子火氣從什麼地方來,但她看顧非寒靠著不動,心想著他九死一生的那場車禍,以為他真是沒辦法自己吃飯,所以猶豫又猶豫還是小心翼翼開口詢問。
“不必。”
聞言,顧非寒這才收回視線,拿了床頭櫃上的小碗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李阿姨微微鬆一口氣。
一家三口都在吃飯,病房裡也就瞬間安靜下來。
顧安安最先吃好,身上沾了些米粒和湯汁,李阿姨抱著她去衛生間清理,等弄好出來,南梔也吃完了,顧非寒碗還捧在手裡,但碗裡也空了。
“先生,您要不要再吃些?”李阿姨見他沒有把碗放下,以為他是還沒有飽。
顧非寒直接將碗遞給她,“不用。”
李阿姨接過碗筷去茶幾那邊收拾,一邊小聲試探著和南梔說話,“太太,身上身上紗布濕了,用不用喊醫生重新進來換一下?”
她記得先生身上傷口好像還不能碰水吧?
“嗯。”
南梔剛剛太生氣忘了這茬,但也不會真拿他身體開玩笑,“你幫忙喊一下。”
李阿姨就去按床頭的呼叫鈴。
醫生進來給顧非寒重新換好紗布,李阿姨也收拾好了,兩人前後腳離開,病房裡又剩下一家三口。
好了……
南梔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可以開始了。
顧安安在玩自個兒的腳趾頭,南梔拿了兩個抱枕墊在沙發下麵以防她從上麵摔下來,做完這個便徑直往病床方向去了。
換好紗布,他也沒再穿濕掉的睡衣,上身就胸口裹著紗布,薄被也是蓋在腰上,然後就這麼靠在床頭,姿態慵懶閒閒散散。
鏡片後,暗藏玩味的黑眸看著南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主動開口,“準備和我談心了?”
狗屁的談心!
南梔才按下去的火氣又往外冒,這把火燒的太旺,無處排解連她眼眶都燒的通紅,“顧非寒,你自個兒做了什麼心裡沒數?!”
淚腺被什麼刺了下,話音才落,一大滴眼淚砸下來。
視線一下就糊了。
“哭什麼?”
顧非寒愣了下,眼底玩味一下散了,他直起身伸手就要幫她擦眼淚,南梔卻偏頭讓開,自己用袖子在臉上重重擦了下。
其實也不想哭。
眼淚掉了幾滴,深呼吸控製住了。
她覺得自己挺沒用,明明一句話就能問出來的問題,可是卻遲遲開不了口。
萬一……
凡事都有個萬一。
她對他,對他們之間這段鬨心的婚姻其實沒多少信心。
到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她害怕聽到不好的答案。
“下午出去究竟遇見了誰?”
見她哭,顧非寒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但她神色遲疑,似乎沒想好要不要開口。
有些問題越早解決越好。
深知這個道理,當然,顧非寒更怕的是她胡思亂想憋壞了身子。
想到這,他不免強勢幾分,“如果你不知道怎麼開口,我可以喊保鏢來問。”
病房外,乃至整個醫院都有他的人在。
再不行還有監控。
總能知道她下午出去那趟見到了什麼人。
“你不用喊保鏢,這事兒問他們問不清楚。”
就算他曉得下午發生了什麼,該回答的問題還是得他來,畢竟那些保鏢當時可沒有跟著他一起出國。
話至此,再害怕聽到最後答案,南梔也不得不問,“我問你,你這次出國是不是和羅湘湘一起的?”
聽到羅湘湘三個字,顧非寒微微皺了皺眉。
“沒有。”他答。
撒謊!
南梔憤怒不已,想過可能會聽到不好的答案,卻沒想過他會用謊言搪塞自己,“顧非寒,你打算一直這麼敷衍我是不是?既然你沒和她一起,那準備你怎麼解釋我給你打電話是她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