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當然知道她焦慮什麼。
無非是晚上去慕家的事情……
她沒理會,繼續陪女兒吃冰激淩。
顧安安還小,怕她冰激淩吃多了會拉肚子,因此家裡的冰激淩都和顧安安的小拳頭差不多大,是顧非寒讓人特彆定製的。
南梔一會就吃沒了,顧安安比她先吃,這會也吃好了。
“李阿姨,麻煩你帶安安去洗個手,順便換個衣服。”
將顧安安交給李阿姨,南梔這才有空理會高漫秋,“講到底你無非是耿耿於懷於當初奶奶將我們掃地出門的事情,從接到電話開始你就沒有一刻安生過,你不覺得你對這件事已經在意的過頭了麼?”
生活在一起,南梔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高漫秋的變化?
若不是顧非寒在,她這事兒恐怕要成天掛在嘴上的,能忍到這會才開口,也算不容易了。
南梔原本不想理會,但……
離六點鐘出門還剩三個小時多點,南梔覺得還是有必要給她提個醒。
“難道你不在意?”
高漫秋立刻開口反駁,“小梔,那老東西當時當時可是連你爸爸的葬禮都沒有讓我們參加完,就叫人將我們掃地出門了,你想想我們母女兩個當時有多狼狽,難道你就一點不恨她?”
恨?
南梔倒還真沒對慕老太太有過這種情緒。
“還有小梔,你不覺得那老東西很虛偽?既然將我們掃地出門了,那就老死不相往來才對,現在這算什麼?看你嫁了顧非寒,就又眼巴巴和我們攀關係來了?”高漫秋越說就越氣憤。
南梔皺眉,“晚飯都還沒吃,人也沒見到,你怎麼知道她是要攀關係?”
講實話,南梔雖然也不知道慕老太太這時候叫他們回去吃飯是什麼目的,但她仍舊不讚同高漫秋這個想當然的猜測。
慕老太太自有慕老太太的驕傲。
縱使慕氏現在在走下坡路,但慕老太太絕不是會為了錢財低頭來攀關係的人。
何況顧非寒也說了,慕老太太這次回來是為了慕明朗。
“那老東西究竟給你關了什麼迷魂藥,你這麼為她說話?”
高漫秋壓根聽不進南梔的話,“是,你小時候她是帶過你幾年,可你難道忘了她後來說翻臉就翻臉,自從她去了蘇城,我們和你爸爸更是一個團圓年都沒有過過,那老東西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把我們母女當作一家人!”
說到後頭高漫秋更是刷的站起身來,那架勢就差沒指著南梔鼻子罵了。
這段時間以來,高漫秋的變化很大。
然而這一刻南梔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那你想我怎樣?”南梔靠在沙發裡麵無表情的問她。
高漫秋卻被問住了,“至少不是現在這樣,你……”
“我並不覺得我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
話至此,南梔耐心其實已經用的差不多,“是,她當年叫人將我們掃地出門是很過分,你可以記恨甚至報複,你去,我不攔你,可你心裡其實比誰都清楚,憑你自個兒壓根報複不了什麼,所以你就來攛掇我。”
看不透慕老太太,但這些年南梔對自個兒這個媽卻裡裡外外看的透透的。
南梔這話說的完全不留情麵。
“小梔,你……”
“我這麼問你,假使我嫁的不是顧非寒,而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你接到慕家電話還會是這個態度?”
這個問題,高漫秋甚至沒有回答的機會,南梔已經替她給了答案,“你不會,那樣的話你隻會一臉奉承的貼上去,因為你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虛偽和虛榮。”
無非是現在有了顧非寒這個靠山,她瞧不上慕家了。
否則……
嗬。
南梔看一眼高漫秋臉上清白交錯的顏色,心裡隻覺得無比的諷刺。
“小梔,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是你媽媽,難道我們這麼多年的母女感情還不及那個將你掃地出門的老東西?”高漫秋這才回過神來,她這才驚覺自己好像把事情弄糟糕了。
“母女感情……”
這幾個字能更虛偽麼?
有些過往南梔已經懶得費神再去多想。
通高漫秋說再多也是浪費口水而已,南梔乾脆扶著腰從沙發裡起來,走兩步她才又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她一眼,“高達一家應該已經從我房子裡搬出去沒有?等今晚去慕家吃過飯你搬走吧。”
“什……什麼?小梔你趕我走?”
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