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一時有些恍惚。
明明在說偷拍者的事情，可……
她腦袋裡更多卻是這些天和顧非寒之間的種種。
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是高葉背後那個查無可查的神秘力量？
還是她半夜醒來，他不在房間，醫院遇見西裝上卻沾染上了香水味？
以及他今天電話裡的謊言。
近來種種……
更或者，真是他手機上收到的幾張顛倒黑白的匿名照片？
“算了奶奶。”
回神，南梔笑容有些勉強，“您好好養病，不要為我的事情操心，也……不用叫人查了。”
說到這，她撐著床沿借力起身，“安安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回頭我再來看您。”
聞言，慕老太太也不挽留，“周姨，你給家裡司機打個電話，叫他過來。”
南梔下意識要拒絕，“不用的，我……”
“要麼你就彆走，這個點太晚了打車不安全。”慕老太太直接開口把她的話堵住，“或者你自己打電話給你家裡的司機來接。”
南梔手裡隻有一隻沒電的手機和一些現金。
再來病房她才知道自己的手機和包已經被顧非寒取走了，但是後來兩人吵架，他並沒有拿給她。
而她又沒記住司機的電話……
最後也隻能聽慕老太太的。
慕家司機來的比南梔想象中的要快，周姨電話打過去也不過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司機就到了樓下。
沒讓周姨送，南梔自己下樓。
周姨看著南梔上的電梯，電梯門關上，周姨回到病房，慕老太太還是那個姿勢靠在床頭，沒有睡。
“老太太，看樣子梔小姐是真不打算查了，您不知道今兒晚上我可是狠狠捏了把冷汗的……”
周姨有些心有餘悸的在床邊椅子上坐下，“不過話說回頭，沒有那位顧先生的幫忙，梔小姐也確實難查到些什麼東西。”
“哼。”
周姨正要幫她撚好被角，卻驀地聽見一聲冷笑。
她動作微微一頓，朝著慕老太太蠟黃的臉上看去，後者渾濁的雙眸之中這會子儘是精明的算計，良久，才聽她說，“這不還有我幫她查了麼？”
“可剛剛梔小姐不是說不用……”
周姨有些不解，一時間也猜不中眼前這人心中真實想法，她原以為這事兒到這會他們能做的算是結束了，後續就算要做什麼也是阻止南梔往下查而已，但顯然慕老太太並不是這麼想的。
她似乎還有什麼後招。
周姨忍不住追問，“您的意思是……”
隻是這次慕老太太嘴角微微揚了下，那笑有些高深莫測，卻又因為她臉上的褶子和蠟黃的臉色叫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她閉上眼睛，再沒多說半個字。
樓下。
南梔從住院樓出來就看見了停在樓下的車，黑色轎車車門緊閉車窗也關緊，但車牌號和周姨給她的那個一致，她就沒有多想，直接上前打開後座的門坐進去。
悶熱的夏季夜晚，車裡冷氣充足。
南梔才剛關上車門，還沒來得及說去哪，車子已經開出去，並且速度有些快，差點沒把她從座位上甩出去。
“老張，你……”
周姨和她說司機姓張，南梔死死扶住前排車椅穩住身體，一句話沒說完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樣沒了聲音。
根本不是老張！
是……
淩晨，車廂裡頭光線昏暗，但饒是如此，南梔還是憑著那人一圈輪廓將他辨認出來。
晚上她從病房落荒而逃，那時心中暗暗決定，若是再來探望慕老太太也絕不單槍匹馬，以防再次遇上某個瘋子。
但老天放佛就是故意在和她開玩笑。
這才過去幾個小時？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慕家過來的司機變成了慕明朗？
“怎麼不說了？”
這個時間，車子暢通無阻，眨眼的功夫已經從醫院大門開出，恐怖的車速令人心慌，他充滿嘲諷的聲音更是雪上加霜。
幾個小時之前，醫院病房裡的恐怖記憶又回到腦子裡。
南梔指節泛白，指尖幾乎要將車椅給摳破，她聲音在抖，“停車，我要下車……慕明朗你停車！”
慕明朗非但沒停，反而又踩一腳油門。
十字路口，紅燈。
他也直接闖。
另一側有輛大貨車呼嘯而來，就要撞上他們。
“啊！”
南梔尖叫一聲，眼睛快要被貨車車頭的燈光給刺瞎，聽見尖銳鳴笛，她猛的閉眼，停留在腦子裡的最後一個畫麵，輛車越來越近，一旦撞上車毀人亡！
“嘀——”
鳴笛聲瞬間遠去，車速依舊恐怖，卻倒也不曾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