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停了幾秒的哭聲,又繼續。
顧非寒第十八次歎氣,“……”
怎麼會有人能生病生成這樣?
無奈之餘,心疼更多,顧非寒由著她將眼淚鼻涕往他衣服上蹭,等她蹭夠了,才將她身體抬起來一些,將她的下巴放到他肩膀上,然後側過臉去碰她淚濕的側臉。
“不會很久……”
他聲音很低,像是無聲的歎息,“到時候你怎麼懲罰我出氣都可以。”
但南梔卻根本聽不進這些,她隻是趴在他肩膀上哭,很傷心很傷心……
可能是哭的沒了力氣,南梔沒有再說話。
又過去許久,抽泣聲漸漸停了,顧非寒再低頭看,她已經枕著他肩膀上被她哭濕的衣服沉沉睡去。
他沒有立刻將她放回去。
這個擁抱欠了許久,他記得那天她說‘顧非寒,你抱抱……’時的小心翼翼和滿眼委屈,心頭絞痛不止。
隻是到底不能停留太久。
用毛巾幫她擦過臉,顧非寒小心翼翼將她放回被子裡,起身時也沒有忍住,薄唇輕輕吻上她唇上結痂的傷口,一下又一下……
窗外月牙高掛,晚風徐徐吹動樹枝,除了依舊悶熱,但其實星空很美。
隔天清晨。
南梔頂著酸腫的眼皮睜眼,還是在這間病房,吳阿姨則趴在床邊還沒睡醒。
一切似乎都和昏睡過去之前沒什麼兩樣。
但……
南梔抬手輕輕撫上下嘴唇結痂的傷口,她記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離奇又很真實的夢。
“太太,您醒了?”許是南梔抬手的時候不小心扯動了被子,吳阿姨醒來第一反應就是摸她額頭,“我摸著不燙了,但還是讓護士進來再給您量一量吧。”
說完,吳阿姨按了床頭呼叫鈴。
躺了一夜,渾身都不舒服,南梔掙紮著半坐起身,她盯著床頭空掉的水杯看了幾秒,越發覺得夜裡做的那個夢真實的過分。
“吳阿姨,夜裡有沒有人過來?”她最終還是沒忍住的問出口。
吳阿姨茫然的搖頭,“我一直在這,另外就是安醫生還有護士,太太,您問的是哪個?”
好吧。
看來真的是夢。
得出這個結論,南梔又忍不住覺得自己無可救藥,那些畫麵做夢都不該夢到,可她竟然還去懷疑不是夢……
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強迫自己把那些畫麵忘掉。
這一次發燒過後,倒沒再有什麼波折。
南梔在醫院住了差不多小半個月,醫生才終於勉強同意她出院。
一大早,李阿姨就在病房幫忙收拾東西,而南梔卻頻頻走神。
“顧太太?”安醫生在和她說出院的注意事項,可是才說兩句就發現她好像沒有在聽。
南梔這才回神,“抱歉,你剛剛說什麼?”
“我其實還是建議您在醫院再住一段時間,但您堅持出院,出院之後您也不能過分勞累,一定要多多注意臥床休息,您和您先生也不要再……您肚子裡這個孩子真的經不住半點折騰了,另外,一旦覺得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及時來醫院。”
南梔這次沒有走神,所以注意到安醫生話中那個停頓。
那句話也沒有說完。
她卻明白是什麼意思,畢竟這次她就是因為這個住的院。
“好,我會注意。”南梔點頭應下。
南梔手上還掛著水,這也是出院前的最後一袋,等掛完,已經差不多十一點。
“太太,我們走吧,司機在樓下了。”護士拔針出去的時候,李阿姨正好推著輪椅從外頭進來。
“我自己能走……”南梔不太想坐輪椅。
這些天她自己在病房也總下床走動的。
李阿姨搖頭,“這是安醫生交代的。”
好吧……
南梔妥協。
可能是快飯點的緣故,電梯裡人有些多,幾乎每下一層都會停。
“霍煙?”
南梔的病房在二十二樓,到十五樓,下去幾個人,也又上來兩個人,電梯裡隻有南梔一個坐著輪椅,但這時剛上來的那個女人卻突然彎腰按住她肩膀,嘴裡喊著一個奇怪的名字。
女人保養的很好,一眼看不出年紀。
此刻,她一臉關切,“你什麼時候來的北城?這是怎麼了,怎麼坐輪椅?”
南梔在腦海裡搜尋一遍,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抱歉,你認錯人了。”女人捏的她肩膀有些疼,南梔不舒服的避讓。
雖然是夏天,但因為醫院裡處處開著空調,離開病房的時候,李阿姨還是謹慎的在南梔肚子上蓋了條毛毯。
隨著南梔動作,肚子上毛毯滑下去一些,女人這才注意到她的肚子,十分吃驚,“我的天……你怎麼還懷孕了?!”
南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