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看似深情(1 / 2)

周醫生出去之後,顧非寒以為南梔會立刻離開他的懷抱,但意料外,她依舊靜靜埋首於他肩膀中,一動不動,睡著一樣。

久違的親近,這一刻於顧非寒而言十分難得。

時間也好像靜止了一樣。

但顧非寒明白,這不過是她逃避治療的方式而已。

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片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太安靜的緣故,到最後南梔竟然真的趴在他肩膀上睡了過去。

察覺她原本略微繃著的身子漸漸放鬆,顧非寒並沒有將她放回床上,而是珍惜這久違的寧靜,由著她在自己肩膀上入眠。

這天過後,南梔變得十分黏人。

周醫生又來過病房幾次,但收獲頗少,每次見到她南梔都靠在顧非寒肩膀上不言不語,有一次顧非寒故意離開病房,讓她們兩個獨處,南梔雖沒反抗,卻也隻是靠在床頭雙眼微闔,依舊一個字也沒有和周醫生說。

顧非寒就靠在病房門旁的牆上等著,見周醫生出來,他站直了身體,“如何?”

周醫生則歎氣的搖了搖頭。

對這個結果,顧非寒並沒有覺得半點意外,他略略又站了一會,跨步進了病房。

一進門,便聽見南梔問他,“顧非寒,你很希望我接受心理治療麼?”

不等他回答,她的第二個問題接踵而至,“我是什麼地方讓你覺得我病到需要接受心理治療?”

她明明一切正常。

南梔這些天已經能自行下床行走,這會也沒躺在床上,而是坐到了沙發上,顧非寒徑直走到她麵前,沒坐她旁邊的位置,也沒坐另一側的單人沙發,步子停在她跟前,身體微傾著半蹲在她麵前。

她坐著,他單膝點地。

這個角度兩人視線恰好落在同一高度,對上。

他神情是這些天來少有的嚴肅和認真,“南梔,好多天了,你睡夢中總是撕心裂肺的哭。”

南梔愣住。

她完全不知道。

但確實這些天早上醒來眼睛總是有些紅腫不大舒服。

“我哭不是很正常麼?”

南梔很快壓下眼底狼狽,再開口語氣中多了層尖銳,“我的孩子沒有了,我連哭都不可以麼?”

“當然可以。”顧非寒抬了抬手,指腹略微擦過她側臉的時候,一並將她臉旁一縷發絲帶到耳後,“可是清醒的時候你一次也沒有哭過。”

手術醒來之後,熟睡這個詞對她來說實在奢侈。

這些天到了晚上,她都要吃下安眠藥才能入睡,大概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熟睡到撕心裂肺痛哭而不自知。

他說她清醒的時候一次也沒有哭過……

不是的,哭過的。

那晚安眠藥在體內藥效發揮的不夠及時,聽見了他和林茵的對話,知道安安已經不在人世,她是哭著在安眠藥藥效發揮時睡著的。

隻是那晚他不知接了誰的電話,就沒有再回來了。

臨睡前,她是有意識的,知道後來守在病房的是財媽,隔天醒來,她第一個見到的也是財媽……

也不是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總有人,總有事情會比她更重要。

隻是現在心中總算沒有了應該劃分到奢望行列的期待。

她再怎麼哭兩個孩子也回不來了。

再怎麼脆弱無助,他也不會在緊要關頭,舍棄羅湘湘來救她和孩子……

他的手指就停留在她耳後,指腹微涼同她耳後的溫度格格不入,南梔沒有避讓,她靜靜看著他深邃無底的黑眸,許久,像是過去經年滄海桑田,她才也抬手,掌心輕輕貼上他側臉,勾唇淺笑,眼角卻有一滴濁淚滑過,途徑側臉,掉落時恰好落到他手臂。

顧非寒視線怔然停在那滴淚在他手臂上劃出的一道水痕上,耳朵裡是她比淚痕還淺淡的嗓音,“好啊,我接受治療。”

反正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南梔往後靠了靠,將上身重量完全依托在沙發靠背上,也總算避開耳後那隻手。

“我要出院,我不想在這裡接受治療。”

那滴眼淚帶起的連鎖反應,南梔雙眼微紅,嗓音也帶起壓不住的哭腔,“我討厭這個地方,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來。”

後半句,實在有些賭氣的意思。

生老病死總歸避免不掉,沒人能做到一輩子不來醫院。

但南梔對這個地方也是真情實感的討厭,顧非寒心底掠過一陣酸澀,點頭,“好,等下我去和安醫生商量出院時間。”

她不喜歡這裡,將周醫生請去家裡也是一樣的。

南梔的出院時間很快確定下來,安醫生的意思是,如果期間南梔身體沒有異常,三天後可以出院。

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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