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孟朝開國皇帝是有餘力追擊金國的,但是考慮到國內民生千瘡百孔,百姓急需休養生息,再則還是顧忌著蒙古,朝廷沒有直麵蒙古的力量。所以就和金國定下盟約,雙方休兵修好,孟朝甚至悄悄提供助力幫助金國對付蒙古,這都是雙方朝廷心照不宣的事。
也是因著一紙條約,很多文官認為武將的用場不大,而且不明白開國皇帝為什麼如此警惕蒙古,因為沒有直麵蒙古,所以對蒙古的崛起知之甚少,經過百年漸漸忘記了太.祖的叮囑,對蒙古放鬆了警惕,更是輕視武備,不修兵事。
韓重不屑地道:“對蠻夷之徒,談何信義?”
永寧侯摸著胡須,擔憂道:“你雖然沒有做錯,就怕金國那邊不會善罷甘休,萬一跟朝廷交涉,讓人交出你怎麼辦?”朝上的那些文官一向不把武將看在眼裡,說不得為了平息爭議免動乾戈,真會做出犧牲自己兒子的事來。原以為兒子此番進京是好事,不想危險重重!
韓重卻猶自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淡定無比:“父親放心,金國內亂將起,無暇再為一個小小的皇子興兵。此事我已經為聖上一一分解,講明局勢。聖上到時自有決斷,端看明天的旨意!”
他眼中的戾氣閃過,他倒看誰敢大膽剝奪他的功勞,想要他的命,他先要了彆人的命!
提起當今聖上,永寧侯難免神情複雜:“你見過聖上了,心裡作何敢想?”正是在當今治下,在陛下的支持下,文官才一步步成了氣候,而武將才逐漸沒落,兵權被繳回。
韓重半晌沒有說話,良久方幽幽的笑了,笑容裡有著說不出的意味,慢慢地道:“陛下,他後悔了!”
當今已經老了,如今膝下十幾位皇子,為了儲君之位進行的爭奪不會比金國柔和。而他發現,受他一力支撐強大起來的文官集團已經變成了一頭不可控的怪物,他壓製不了了。一旦他逝去,背後由文官支持的皇子將陷入混亂,甚至有受文官夾持,受人擺布成為傀儡的可能。你說這個一貫惟我獨尊,高高在上冷眼看下的皇帝會受得了嗎?
他如今迫切的需要改變眼前的政局,就像當初抬起文官打壓武將一樣,他需要一把刀來為他限製文官集團,而他選擇的繼承人隻要保持兩邊的平衡,行中立之道就行了。而韓重的出現恰到好處,他知道皇帝需要什麼,而自己會給皇帝想看的一切,忠心,能力,直到他完全的信任他。
永寧侯覺得自己也老了,他不知道韓重的打算,而且對方顯然也沒有想告知他。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非常的有主見,從很早的時候起他就猜不到他的心思了。
他歎息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既然你說明日陛下就有旨意下,想來是有把握的。等到聖旨下來,我也上一本讓爵,你直接襲了著爵位,到時陛下必是準的。”
韓重道:“父親不必如此!”
永寧侯搖手:“這府裡早晚是你的,這事我自有主意,你不必再勸了。隻是,到時你襲了爵位,這世子的人選你可是想好了?”
韓重深幽的眼神一動,心裡了然:“父親不想封韓維為世子!”
永寧侯尷尬的摸了摸胡子,照說嫡庶分明,長幼有序,下一任永寧侯世子無力如何都該是歸屬於韓維。隻是他看不上韓維,心裡總有些不滿意,所以也探一探兒子的心思。
韓重一笑,輕聲道:“看得出來,父親很是偏愛韓縝,這個孩子能討了父親的歡喜,想來必是不差的。不過,”他話鋒一轉,堅決道,“長幼有序,自有規矩,不然該是亂家之道。父親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世子定然會是韓維的,不然長寧侯府也不會罷休的,我暫時可還不想和長寧侯翻臉。”韓重悠悠的輕笑。
等到他襲了爵位,他會當即上折讓韓維作世子的,也好安安彆人的心。
永寧侯看兒子有了決定,也隻得作罷,難道他不知道規矩,固然有對韓縝的偏愛,更多的是源於對韓維的失望。永寧侯府始終是武將世家,軍中才是永寧侯府的根基,而韓緯看著就一副文弱的樣子,而且更親近長寧侯府,等到了韓維這一輩,他真怕傳承斷絕永寧侯府名存實亡不複存在了啊!
永寧侯歎息:“你也見過縝兒了,我看他性子不似他的母親,也不像你,也不知像了誰!”
說來韓縝不僅性子不像父母的,相貌在所有的孫子中也是頂好的,倒是韓維長得更肖似韓重,兩人一看就是父子。
韓重想著那個笑眯眯對自己親近無比,眼中卻是對規矩毫無敬畏之心的兒子,心裡漫不經心的想,還是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