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1 / 2)

府裡的氣氛沉悶, 他祖父頗是憂心永平帝的病情, 時常眼往皇宮的方向,期望君王能聖體無恙。說來他祖父雖然心下埋怨永平帝打壓武將,私下裡也費儘心思籌謀家族前程,但心底卻是再忠君愛國不過,對帝王始終抱持著拳拳忠心。

韓縝陪在老侯爺的身邊最多,時常聽到他有感慨之言,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老侯爺始終是遺憾此生不能得到帝王的信任重用。

但是作為生在勳貴武將之家,並且親爹手握重兵, 是被皇帝猜忌打壓的弱勢一方, 韓縝對皇帝可沒有多少好感!彆說他天然對皇權缺乏敬畏感,就是憑著永平帝用他爹又防備武將的做法,成為一把懸掛在永寧侯府頭上的大刀, 就讓他不喜。

彆看他平時忙著讀書考試, 好像怎麼也不擔心的樣子,事實上他暗暗警惕著, 就怕皇帝有朝一日猛然發瘋想奪了他爹的兵權, 然後不是永寧侯府被抄家入獄, 就是他爹被逼得起兵謀反。

前麵就說了他重生一回後,就特彆珍惜自己的小命, 所以暗搓搓的準備了好幾條逃生的後路,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當然這些都是瞞著家人偷偷準備的,用不上才是最好的。

相比老侯爺, 永寧侯的心思就深沉了些,而且麵上一副聲色不動的樣子,好像怎麼也動搖不了他,絲毫不擔心永平帝會對他如何,隻管坐鎮軍營。韓縝覺得他爹私下沒有像祖父那樣對皇帝忠誠,而是有自己的打算。

韓縝是讚同他爹握著兵權不放的,什麼也比不了東西掌握在自己手裡更可靠!如果主君是個心胸寬廣能容人的還好說,可是皇帝擺明是個猜忌心重的人,還巴巴的交出手中的勢力,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彆跟他說什麼現在是君權之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時代,他隻知道什麼也沒有活著重要!隻要他爹能牢牢站穩庇護住一府老小,即使不是那些世人眼中的忠臣又如何,那些虛名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

這些日子他爹呆在大營壓根沒動彈,倒是京城護軍的三大統領在軍演比試之後,當即就進了宮跪在‘雄安殿’前,自陳領兵不力,負荊請罪!

不過永平帝似乎真的病了,沒有忙著處置他們,隻是下令原職待命,等他身體康健以後再說。雖然三人領兵上沒有多少才華,卻都是永平帝實打實的心腹,不是萬不得以,他是不會隨意調離他們的。

底下的一幫皇子們都是蠢蠢欲動,三皇子有長寧侯府支持,又有著正統的名份,呼聲是最高的;其餘的皇子支持者不多,表麵上看能和三皇子一較長短的就是五皇子齊王,因為永平帝有意無意的抬舉,還有傳聞說永寧侯是站齊王這一邊的,引得一幫想從龍之功的朝臣暗暗投靠,齊王一時聲勢大漲!

韓縝也好奇他爹是不是真的想擁立齊王,這些日子幾個皇子都暗暗的朝永寧侯府示好,他們進不去‘黑旗軍’大營,就轉而往永寧侯府帶話,讓老侯爺很是困擾!

韓縝暗讚他爹沉得住氣,不管誰想當皇帝,都忽視不了永寧侯的份量,現在局勢未明,何必這麼早下場呢?

其實哪一個皇子都無所謂,隻要不是太糊塗,每天儘想著削弱武將複前朝舊事,他還是希望朝廷能平穩度過,這樣百姓也不會遭殃!

韓縝一邊默默關注著朝堂之事,一邊用心讀書,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日子該過還是要過!

果然過得幾天,永平帝病好重新上朝,卻仍是一力壓下了朝臣上折立儲的請求。並且狠狠責罰了幾個上躥下跳的皇子,連消帶打的削減了他們的幾分勢力,不管是三皇子還是五皇子派一時都噤若寒蟬。

而且出乎意料的,永平帝這次竟然把七皇子帶在了身邊,甚至若有似無的有幫他造勢的跡象。但是七皇子母家不顯,本人在幾個皇子中排序靠後,朝臣一時弄不明白永平帝是真有意七皇子,還是為了警告其他皇子不要妄動心思,才故意抬出七皇子做樣子。一時局勢更是撲朔迷離,朝中大臣差點愁白了頭發。

韓縝邊看熱鬨,一邊也暗暗猜測,到底誰才是永平帝心中的下一任皇帝人選。

這日,青菲遞上了一張拜帖,卻是李真。

李真早就想著來見他一麵,隻是他先前忙著府試就拖到了現在。這幾年他和李真一直沒有斷了聯係,雖然他很少出麵,但是李真仿佛就認定他了,一直對他客客氣氣的,顯得很是恭謹。

韓縝也不好太冷著他,就讓人帶他進來,在‘逍遙居’的書房見他。

李真身形微胖,精神抖擻。笑容如春風拂麵,望著人的時候誠懇極了,透著無限的真誠之意,絕對想不到在老實的外表下是個市儈狡猾的商人。

進了書房,雙方互相見禮落座,韓縝讓人送上茶酒退下去,一時書房裡隻有他們二人。

李真雖然是商人,韓縝還幫過他,但他還有一層身份是李欽的遠房堂兄,族中排序行三,兩人又一直合作的不錯,照樣客氣的喊他一聲李三哥。

李真其實年紀還不大,但眼神透著世故的成熟圓滑,憨笑著道:“六少爺太客氣了,不敢當不敢當!”

他欣慰地對著韓縝道:“先前早就想來拜訪。不想聞聽有大膽賊人綁了六少爺,好在六少爺吉人天相安然無恙,在下也就放心了!”

韓縝眼神幽深,提起先前的綁架,他心裡也在後怕。他最是惜命不過,時刻牢記身邊帶著人手不落單,卻還是不慎著了道。他看著若無其事,心裡卻不知早翻了幾番風浪,隻是不足為外人道罷了!

李真的語氣柔和懇切,聽了讓人舒服,韓縝隻是抿唇一笑,開口道:“在我府試前,李三哥就要求見我,不知所為何事?”

李真如今身家不菲,手裡的商行在京中也排的上名號,但是商人對賺錢的**是無儘的,隻恨不得把天下賺錢的門路都握在手裡,然後看著財富越積越多才心滿意足。

近些年來他生意興隆,單純的錢財累加已經無法增加他的快感,而是癡迷創造財富的過程,想要拓展更多的商路,涉足其他的領域。

一直做陸上生意的他,越來越渴望去海上闖一闖,海貿的高額利潤也重重吸引了他,沒人會嫌錢多。

可是海貿也不是容易插手的,誰都知道海貿雖然風險大,可是獲得的利潤也是非常的可觀!江浙大族無不插手海貿,那些海運世家不僅擁有自己的船隊,還有時代流傳下來的海圖。從事海貿最多的還是江南世家,無不是豪奢巨富,有錢有勢。李真雖然有錢財,放在他們眼裡還真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