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 166 章(1 / 2)

在稍稍放鬆了兩日後,韓縝精神抖擻地打著求教學問的招牌開始重新接近甄太師, 抱著打不死地小強精神, 趁機積極地說服甄太師老人家重返朝堂。

但是甄太師固執地守著‘庶子不堪為伍’的想法, 拒絕與永寧侯同列朝堂;而韓縝則絞儘腦汁企圖轉變他老人家的想法, 不應該做隻忠於某個皇帝的事君之臣,而應該以大局為重成為忠於國家百姓的社稷之臣;如果明知道當權者行事於國家無益,而隻是袖手旁觀,那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義嗎?

甄太師不是輕易能被說動的人, 可是麵對韓縝厚著臉皮使出的纏功, 也難免底線一步步鬆動。從最初的避而不見拒之門外, 到忍耐地聽韓縝說上幾句話, 再到後來對方的登堂入室,防禦就是這麼一步步卸除的。

很少有人能狠下心來拒絕韓縝,當他真誠懇切地望著你的時候。何況甄太師從一開始對小孩頗有好感,隻是礙於立場不想接觸!

而越是接觸令甄太師越驚喜,少年有著超出年齡的沉穩淡靜,還常常有令人耳目一新地見識看法!就是不談政事, 從文章典故到世俗風俗人情, 對方都能信手拈來相談甚歡, 讓人往往忘了他的年齡, 絕不是一般世家貴族出身的傲慢無知!

甄太師愛才, 韓縝不僅年少有才而且勤學好問,兼之有過目不忘之能,如果不是心裡始終有根線隔著, 真的會動心收韓縝為弟子!

而據他的觀察,韓縝的確是有彆於一般的侯門世家子弟,除了出門身邊必有護衛這一點,除此之外很少彰顯他的家世!

他見過少年華貴的打扮,也能穿得下簡單樸素的衣袍;他喜好珍饈美食,但是對著粗茶淡飯也能坦然咽下;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平易近人的貴族少年。不僅僅是對身邊的人,而是對遇見的每一個人一視同仁,眼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他見過少年在街邊無所顧忌地蹲下,幫打翻東西的百姓撿東西;也見過他耐心地護送年老的人走過喧鬨的街頭;對著哭泣的孩童,他會不顧身份地做鬼臉逗趣,直到對方破涕為笑;這實在是一個溫暖心善的孩子,甄太師很難不為他所觸動。

沒有因為其父身居高位就盛氣淩人,對他的冷漠始終平和謙卑以待,還有小小年紀就有一顆身懷百姓的心!雖然意見不同,但是甄太師能看得出韓縝態度中的真誠,他是真的認為可以拋開成見,而從實際出發為國為民效力!

這真不像是永寧侯能教養出的孩子,讓他一時都有些疑惑了,永寧侯的內裡莫不是一位‘忠臣’?

在韓縝再一次來拜訪後,甄太師打開門讓他進來。

小小的庭院裡擺放著一張粗糙古樸的石桌,甄太師泡了一壺粗茶,在葡萄藤下兩人相對閒坐!

韓縝先執壺為老者倒上一杯,才為自己倒上。

甄太師盯著眼前的茶水,沉吟不語。

他的心就像是杯內搖晃不止地茶水,起伏不定!一邊是君臣大義,一邊是韓縝的勸說,到底孰輕孰重,讓他舉棋不定!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樹上的知了發出不知愁地吟叫!

甄太師無心說話,韓縝也知趣地不吭聲!

良久,甄太師開口道:“老夫觀朝中的動向,永寧侯莫不是有意出兵動武?”

甄太師雖然沒有參與朝中事,但是他一直有留心,永寧侯的諸般動作逃不過他的眼睛,心中一直有猜測!

韓縝一怔,隨即淡然點頭承認:“家父卻有此意!”

甄太師眉頭皺起:“他想對哪家出手?”

此時孟朝周邊有小國大理,相鄰的有西夏,金國。而金國剛和孟朝達成結盟誓約!

韓縝抿了抿唇道:“西夏!”

甄太師怒拍了桌子:“他難道不知道此時不是動武的好時機嗎?內憂未平,人心不定,焉能輕啟戰端,太過狂妄了!”

要知道甄太師一直是主戰派,從前永平帝在位的時候就上策提議先滅大理、西夏,收複這些小國後再積蓄實力滅金,由此還被厭惡動武的永平帝貶出京城!

韓縝吸氣,偷偷瞄了眼太師的手,這麼拍在石桌上不疼嗎?

疼,怎麼不疼?不過他老人家要麵子,硬是撐著一副怒不可遏地表情!

韓縝轉了轉眼珠,隻當自己什麼也沒看到,認認真真道:“學生聽說當初太師也有誌收複漢唐舊疆,緣何如今動怒!”

甄太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