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罡歪著腦袋,聽著那腦袋落地的聲音,麵色如常,他小心翼翼的將銀槍斷開,收入了黃木匣子中,背著匣子,佇立在腥風血雨中。
他知道,他走不掉的,以羅人屠的脾性,雖有陳天玄求情,但他大體還是要留下付出些苦力來還債。
鏘鏘鏘……
斬殺完了所有江湖客和彆有用心之輩,安平縣外變得清淨了起來。
天空飄著毛毛雨,黑甲鐵騎紛紛翻身下馬,整齊如一的列陣,像是鋼鐵洪流一般佇立著,每一人都高大無比,有壓抑的氣息如奔湧。
羅厚提著聞天行,帶著麵色蒼白如紙的陳管家,往安平縣方向而去。
洛封、劉縣令,還有安平縣的近千名守軍,在大名鼎鼎的羅人屠行走而來的刹那,劉縣令呼吸由平緩轉急促,腿一軟,直接跪在泥濘道上。
身後守軍中,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參見大將軍,近千守軍便呼啦一聲全部跪下。
洛封猶豫了半響,帶著梓薇一同跪下。
安平縣城樓前,隻剩一席站的筆直的白衣,顯得格外的刺眼。
“放心,該殺的都殺了,我實在不喜歡殺人。”
羅厚將聞天行扔給了洛封。
“大理寺徐騷包的人?這老頭你給我先押著,明日老子帶他入京討個說法……”羅厚說道。
洛封看了一眼宛若土狗的聞天行,麵皮子抽了抽,這可是當朝太傅,太子之師啊……
地位無比尊崇,可在羅人屠麵前,就是一條隨時可屠的老狗。
爾後,羅厚不再理會,視線落在了羅鴻身上。
老實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沒事就好。”
“彆怕,爹也不知道咋就成這樣了,明明是那老頭搞的事,世人卻要來搞你們,受委屈了吧?沒事,爹會給你們討回個公道。”
羅厚拍了拍羅鴻的肩膀,道。
羅鴻則是看著羅厚,這記憶中神秘失蹤,原來是跑去當將軍的老爹,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笑了笑,揚了揚嘴角:“你披上甲還挺像個將軍。”
羅厚聞言頓時大笑起來。
爾後,抬頭望著飄著牛毛細雨的天穹,那被陳管家斬出的溝壑尚未合攏……
五千黑甲鐵騎於安平縣外佇立,像是鋼鐵城牆,擋在安平縣外。
羅人屠獨自入縣城。
有幾分感慨的看著這隱居了十年的小縣城。
劉縣令一直跟在身後,不過臨近羅府,被羅人屠一腳給踹開,“咋的,還想老子請你吃飯?”
劉縣令才是一身冷汗的離開。
回到了羅府,羅小小拉著小豆花看著一身甲胄的老父親,先是有幾分恐懼,然後便是欣喜若狂。
羅厚更是欣喜的不得了,抱起羅小小,抬在肩膀上,聽著羅小小傾倒著滿腹的委屈,說著羅鴻老是講故事逼她物理感動的事情。
羅厚笑的燦爛,哪有半點人屠模樣。
在外他是一令殺萬人的人屠,在家,他隻是慈祥和藹的父親。
陳管家滿頭白發,溫和的看著這畫麵。
多日籠罩在羅府上空的陰霾,煙消雲散。
……
夜深。
羅厚沒有褪去甲胄,他來到了羅小小的院子,婢女們噤若寒蟬。
他看著踢開被子呼呼大睡的羅小小,溫柔一笑,替羅小小蓋好被子,爾後,轉身離開。
來到羅鴻的院子,而羅鴻未曾入睡。
“好好跟你陳叔練劍,說到底還是你不夠強,你若夠強,誰敢殺你?”
羅厚道。
“安平縣外,我給你留五千羅家黑鐵騎,等你什麼時候能一劍斷大江,入得三品劍狂境,這五千黑騎隨你調動,另外,老陳說你劍道天賦差,比不得那些妖孽天才,所以,要給你製造些壓力。”
羅鴻無言。
他就知道,他的劍道天賦差的很,每一次修行運轉劍氣都猶如刀割。
不過,製造壓力是什麼意思?
羅厚笑了笑,不再細說。
爾後,羅厚拍了拍羅鴻的肩膀。
“本來想讓你們兄妹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可既然你已經不平凡,展露崢嶸,那便朝全天下嘯一聲,讓世人明白,虎父無犬子。”
……
翌日。
雨停,東方有朝霞暈染,朝陽揚灑出一片波瀾。
安平縣外。
羅人屠翻身上黑馬,腰間挎刀,單手拎著生無可戀狼狽不堪的聞天行。
一騎出安平,帶刀入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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