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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王朝南方,與之毗鄰的乃是一片原始森林,其中有一個國度,完全由苗疆古寨組成,修行也與天下正統的修行方式完全不同。
而在這片廣袤的原始森林之中,一個隱蔽的角落,有一汪血色的池塘,仿佛完全由鮮血組成。
血池之上,有三道裹在黑袍中的人影佇立著。
而在血池的上方,有一座門戶,那門戶彌漫著漆黑色的邪煞之氣,濃鬱無比。
三位黑袍人呈現三角狀,圍繞著這扇門戶而佇立。
許久,有沙啞至極的聲音響徹而起。
“好一個陳天玄,他向死而生,雖然肉身隻是一境,但卻是從死亡中悟出的劍意,攻伐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劍術威力堪比三境。”
“若非天地邪門涉及時空力量,那陳天玄一劍可還真的要斬在了邪門之上。”
一位黑袍人,沙啞的說道。
他們隱匿在黑袍中,周身邪煞之氣極度濃鬱。
“陳天玄不用過多理會,一個將死之人罷了,雖然向死而生,但是身上的死氣太過濃鬱,每時每刻都在腐蝕著他的身軀,他比起尋常陸地仙,至少要少兩百年的壽元。”
“而且,當初陳天玄一劍斬天門,惹得天門之中的天人追殺,他的最終下場必然極其淒慘,沒人能逃過天人的追殺。”
“對於這樣一個將死之人,少去招惹,若是被盯上,很麻煩。”
有一位黑袍人開口。
而剩下那位黑袍人,則是陰惻惻開口,正是之前出手釋放出白骨之爪,對付羅鴻的邪王強者。
“那羅鴻身上絕對有大秘密,我感覺到了極其濃鬱和精純的邪煞力量……他很有可能與我們一樣是邪修!”
黑袍人道。
另兩位黑袍人頓時詫異的看了過來,黑袍下的眼眸,仿佛在看傻子一般看著那黑袍人:“白骨邪王,你怕是出幻覺了吧,羅鴻乃是夫子弟子,而且身上正陽之氣那麼濃鬱和璀璨,渾身上下都有聖人真言‘正’字在彌漫,邪煞不侵,怎麼可能是邪修?”
他們都不太相信。
但是白骨邪王卻是堅持相信羅鴻是邪修。
他那一掌雖然未曾拍中羅鴻,但是接近了羅鴻,嗅到了羅鴻體內那精純至極的邪煞。
“相信我,羅鴻身上絕對有大秘密,那些黑影,都是死去之人的靈魂所形成的,這乃是一種極其惡毒的邪術!”
白骨邪王再度說道。
然而,另外兩位黑袍人亦是沒有相信,開玩笑,你說夫子弟子是邪修?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忽然。
三位黑袍人神色陡然一變。
天地邪門隱匿消失,而三位黑袍人瞬間激射而出,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的樹木被傾軋爆碎,煙塵滾滾,有溝壑縱橫。
而天穹之上,不知道何時有燦白色的濃雲堆積彙聚,化作了一張老人的臉。
這老人之臉,不是彆人,正是春風小樓中的夫子。
“違背人間的規則,擅自出手也就罷了,還是欺負老夫的小弟子……”
“而且,還背地裡汙蔑老夫弟子乃是邪修!”
夫子的話語聲轟鳴炸響在天地之間。
裹在黑袍中的白骨邪王,頓時渾身泛寒。
“不……”
“我特麼隻是探出一掌,我沒有真身出手!我……艸!”
白骨邪王不甘心的大吼一聲,身上的邪煞之氣在不斷的翻滾湧動。
爾後,黑袍撕裂開來,化作了一道巨大無比的白骨骨架。
邪煞如瀚海一般衝天而起,欲要侵蝕漫天的白雲。
整片原始森林都在這一刻黑壓壓了下來。
然而……
那漫天白雲化作了一隻手掌,那是夫子的手掌。
徐徐拍下。
漫天的邪煞,都是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而白骨邪王那高大的骨架,竟是寸寸爆裂,大地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無數的樹木被拍滅。
白骨邪王的身軀消失不見了。
另外兩尊裹在黑袍中的邪王,毛骨悚然。
“一……一掌?”
“好強!白骨邪王好歹入得二境,然而,卻是被一掌打爆了肉身……”
兩尊邪王倒吸冷氣。
他們有些慶幸,他們忍住了誘惑,沒有對羅鴻出手,否則,此刻,這夫子的一巴掌,拍的就是他們了。
“夫子數百年不出手了,一出手就是這般雷霆凶猛,之前一招鎮壓了望川寺的佛首,而現在,又一招打爆了白骨邪王的肉身,夫子……太強了!”
“夫子怕是有邪帝級彆的戰力了吧?人間最無敵,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兩尊邪王目光閃爍。
看向了白骨邪王僅剩的意誌海,有些淒慘。
夫子出手,他們是真沒有預料到。
實際上,他們覺得夫子出手,很有可能是因為白骨邪王打了羅鴻,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就是這麼霸道不講理。
而這羅鴻能夠得夫子這般看重,越發的說明羅鴻不可能是邪修。
白骨邪王……活該!
……
狄山邪影眨巴著眼,他有些懵逼的撓了撓頭。
卻是發現周圍強大的氣息,仿佛要熔斷天地似的,狄山邪影甚至沒反應過來,便被一堆一品高手的攻伐給淹沒,瞬間被打成了飛灰。
轟轟轟!
天安城前,地麵仿佛被抽動的地毯一般在上下起伏,大地龜裂出巨大的深坑,支離破碎,煙塵滾滾。
雷成從中站立而起,臉色陰沉的仿佛可以滴出水。
羅鴻……跑了!
移形換影,一種獨特的道門術法,而羅鴻居然利用這樣的方式來逃跑。
逃離了五萬軍的圍剿,逃離了數十位一品高手的轟殺。
鎮北王跑了,羅鴻也跑了,這一次出動的銀甲禁衛,簡直淪為了一個笑話。
天大的笑話,這是真正的讓人在眼皮底子下跑走,不管是鎮北王也好,還是羅鴻也罷,都是於眾目睽睽之下逃走。
若是計較起來,他雷成……那是要背大鍋的。
暴雨淅淅瀝瀝的從天穹之上揚灑落下,淋落在了雷成的身上,他這位天榜頂尖高手,此刻就像是一個落湯雞一般。
周圍,一位位一品高手亦是佇立著,喘息著。
銀甲禁衛們也紛紛佇立著,天地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靜默了起來似的。
銀甲禁衛這一次有損失,但是損失其實並不大。
最主要的還是羅鴻逃走了。
皇城內外。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些城中的權貴更是呆若木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誰能想到……羅鴻,居然逃了?
在大軍圍殺下,在諸多一品的轟殺之間,於絕境之中逃跑。
許多人了然,或許,這便是羅鴻從一開始就計較和設計了這一場逃離的計劃,他孤身留下,不是為了舍身取義,而是有把握逃離。
所以,他留下來吸引了諸多強者的目光,掩護鎮北王的離開。
鎮北王在青龍牙上離開之後,因為羅鴻還留在戰場之上,大多數強者都會想著抓了羅鴻也不錯,就沒有派大軍去追殺鎮北王,亦是給鎮北王他們扛住了不少撤退的壓力。
計劃很完美,但是……每一步都無比的凶險啊!
若是哪一步沒有控製好,出現了紕漏,那對於羅鴻而言,那便是滅頂之災,很有可能會遭受到無比可怕的覆滅。
一旦羅鴻無法移形換影,被留在了這戰場之上。
那等待羅鴻的便是萬矛穿心的淒慘下場。
天安城前。
一人一劍攔住了八位陸地仙的陳天玄也是錯愕了半響,下一刻,滿是死氣的眼眸中,竟是浮現出了幾許精彩的光芒。
公子……真的是太騷了!
這都能跑?!
陳天玄都被羅鴻的這一係列計劃給震驚到。
羅小北也是愕然,親眼看著羅鴻在萬千攻伐之下移形換影消失,原本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甚至都有幾分悲愴的羅小北,竟是發出了猶如洪鐘一般的爽朗大笑。
每一道笑聲,就仿佛是鞭子,狠狠的抽打在了每一位天安城的守軍臉上。
天安城的城樓之上,太子眯起眼,臉上的神色萬分陰沉。
羅鴻跑了?
真的跑掉了?
這樣的絕境之下,羅鴻都能跑?
忽然,天地間似乎有一道淡漠的冷哼之聲在虛空中炸開。
深吸一口氣,太子猛地轉身,身上的四爪蟒袍哪怕是在暴雨天中,依舊顯得十分的豔麗,他盯著那佇立在紫禁之巔的高離士。
冷哼聲便是從高離士的口中發出的。
高離士一直都在看,這一場大戰,他並未出手,因為沒有夏皇的命令,他不會出手。
當他看到羅鴻獨自留下,他亦是以為羅鴻要舍身取義。
然而,卻是沒有想到,羅鴻居然心思縝密的計劃了這一切,最終,居然還有手段選擇逃離。
膽大,心細,瘋狂……妖孽!
這是高離士對羅鴻的評價,而羅鴻迄今為止修行不到三個月!
這才是讓高離士莫名惶恐的感覺。
隱隱約約間,他感覺此子若是活下來,絕對會給夏家帶來大恐怖!
儘管他很信任天極宮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但是……莫名的心慌,還是讓高離士有些不安。
所以……
高離士選擇出手了!
“時空之道高深莫測,哪怕是天人都不敢輕易涉足,小小的四品也敢以時空布局!”
高離士尖銳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冷厲。
卻見高離士立於紫禁之巔,探出一隻手,五指成鉤,猛地抓入虛空。
虛空頓時寸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