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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咕咚一聲掉進水裡, 就再沒有動靜。
秦艽還在猶豫, 救還是不救。
救,她怕是彆人設好的陷阱,可若是不救,人就死了。
這皇宮死的人還少嗎?這麼小的孩子嘴巴這麼毒, 肯定是肖婕妤沒少當著他麵這麼說殿下!
可到底是個孩子, 她記得她家中有個弟弟就是這麼大, 也是這麼貓憎狗厭。
秦艽從樹後跑出來, 將提的食盒扔了, 扯著嗓子喊了兩聲十五皇子落水了, 就往池中跳去。
跳下去才發現自己不會水。
沒有溺過水的人,永遠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好像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 靜得能聽見心跳, 卻又覺得耳朵裡很吵。大腦一片空白,一種瀕臨窒息的絕望,想踩踩不到底,似乎感覺水裡有人在拉扯自己, 不想讓她浮上來。
秦艽溺過水, 在夢裡。
也是不知被誰推下去的,後來她命大沒死,就專門去學過鳧水, 可她現實中其實是不會的。
秦艽忍住慌張, 在腦子裡回憶怎麼鳧水, 竭力告訴自己不要慌。她感覺自己沒有往下沉了, 浮了起來。
她試著遊動兩下。
很好。她朝記憶中十五皇子落水的地方遊去,依稀感覺抓到了什麼東西,她用力將之扯出來,果然是昏過去的十五。
她扯著人往岸邊遊,明明感覺離得沒多遠,卻讓她遊了很久,也很累。好不容易上了岸,直接脫力了,癱倒在那裡。
趴在那裡時,朦朧間她似乎看到一雙腳,可當她抬頭去看,卻發現根本沒有人。
秦艽有一種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可已經晚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來了很多人。
*
因為十五皇子落水的事,呼呼啦啦來了很多人。
蕭皇後來了,劉貴妃來了,聽說這事的各宮娘娘們都來了。還有幾位皇子。
“你說是她推了十五皇子落水?”蕭皇後指著癱趴在地上的秦艽,問邊上跪著的一個小內侍。
秦艽被帶回來後,沒人管她,十五皇子被帶下去讓禦醫診治,她則被帶過來問話。這殿裡坐的都是尊貴的娘娘,誰會去在乎一個小宮女,所以她還穿著一身濕衣,狼狽地被扔在地上。
“就是她。當時奴婢見她從後麵將十五皇子推下水,奴婢便跑回來叫人。”
“娘娘,奴婢沒有害人,是想救人。試想若是奴婢推了人,奴婢再跳下去救人,奴婢又不是腦子進水了,乾這麼自相矛盾的事。”秦艽為自己辯解道。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想讓十五皇子死,謀害皇子可是大罪,你就是想嚇一嚇他,卻沒想到鬨出事了。”內侍指控完,對道:“娘娘,奴婢說的都是真的,當時奴婢遠遠地就聽她罵十五皇子,說他竟然罵六皇子殿下是個瞎子,非得好好懲治下他不可。”
內侍的話音還沒落下,肖婕妤就撲了上來,給了秦艽一巴掌。
“好你個膽大的賤婢,竟敢謀害我兒。”
秦艽救人反被誣陷,還無端挨了一巴掌,心裡彆提多鬱悶了。
但她還沒忘,這事弄不好,自己就要賠上性命,說不定還要牽扯上六皇子。果然她適合做壞事,不適合當好人。
可對方理由都給她編好了,看樣子這說法挺能取信於人,她該怎麼才能替自己脫罪?
“行了,還有沒有點樣子,還不將她拉起來。”蕭皇後道。
這才有人上前去拉肖婕妤。
這時,一個內侍匆忙走進來,稟道:“娘娘,六殿下來了。”
蕭皇後微蹙起眉:“怎麼六皇子也來了?他眼睛不方便,快去請進來。”
殿中其他人交換了個隱晦的眼神,靜觀其變。
很快六皇子就被請了進來,他和蕭皇後及劉貴妃問了安。至於其他人,他眼睛看不見,自然不知有誰沒誰,所以也無人與他計較這些細節。
“六皇子怎麼來了?”
“兒臣聽說小艽這丫頭好像闖了禍,就過來看看。”
蕭皇後微微一哂道:“一點小事,你眼睛不好,不值得你勞心費力。”
肖婕妤滿腹怨氣道:“皇後娘娘,您就算偏袒六皇子,也不該是這種偏袒法。您是中宮皇後,十五皇子也要叫您一聲母後,如今小十五受了這麼大的罪,您一句一點小事就打發了?”
蕭皇後似乎挺不滿肖婕妤的插話,看了她一眼:“那肖婕妤想怎麼樣?宮女是宮女,六皇子是六皇子,不能混為一團。”
“為何不能混為一團,一個小宮女敢不要命了謀害皇子,還不是有人指使?”肖婕妤眼神憤慨地瞪著六皇子,似乎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那你的意思是說六皇子指使宮女謀害小十五?”
“嬪妾可沒有這麼說,但這小宮女謀害皇子是事實。至於是不是六皇子指使,嬪妾不知,不敢亂說,可小十五才多大,就算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也不該被人這麼對付啊。”
說著,肖婕妤就不管不顧哭了起來,一口一個小十五怎麼可憐,儼然是打算體麵都不要了。
一直沒說話專心研究指甲的劉貴妃,突然說話了。
“皇後娘娘,肖婕妤說的沒錯,事情還是查清楚的好,您這麼和稀泥,明白的人知道您是心疼六皇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害他。無緣無故背上這麼個名頭,也不讓說清楚,你說這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