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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在看到六皇子的一瞬間, 其實是很詫異的, 因為六皇子與她平時看到的不太一樣。
怎麼去形容呢?
平時六皇子給人的感覺是溫和有禮的,衣衫總是穿得整整齊齊,雖是他眼睛看不見,但他本身並不邋遢, 一切都優雅從容, 從他身上看不見任何逾越的地方。
可此時的六皇子, 一頭墨色長發全都披散了下來, 衣衫鬆垮垮地穿在身上, 露出白皙的胸膛。
他一手持著酒壺, 赤著足在草地上走著,像是喝醉了, 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
雖此時是夏末初秋, 但到了夜裡天氣也是極為寒冷,秦艽下意識就走了過去,問六皇子怎麼跑到了這裡來,身邊侍候的人呢。
直到六皇子聽到聲音, ‘看’了過來。
秦艽借著月光和懸掛在木亭柱子上的琉璃燈才發現, 六皇子好像真的病了,額上竟有汗,皮膚潮紅, 喘著氣, 兩顆眼珠通紅, 裡麵布滿了血絲。
“殿下, 您發熱了嗎?怎麼沒有人陪著您,奴婢送您回去。”
明明感覺出異常,秦艽還是上前了,因為六皇子的情況實在太嚇人。
她剛扶上六皇子的手臂,就被人拽住了。
對方的手勁兒很大,抓得她生疼,又是一扯,她已經撲到六皇子懷中。
“誰?你是那個小宮女?”
這該是怎樣的聲音?
輕喘中帶著磨耳朵的沙啞,與六皇子平時清亮的聲音完全不同。
“你不是殿下,你是誰?”
秦艽還有一隻手可以動,她袖中常年藏著一根簪子,不為插戴,隻是防身之用。她的手指隻是在袖中微微一挑,那根簪子便滑入她的手中。
這個她在夢裡就已練得十分熟練,現實中無事時也會練,所以做得很是順暢,一點凝滯都無。
秦艽揮著簪子紮了過去,可手剛抬起,又被人抓住了。
“有刺客……”
喊聲剛從嗓子,就有什麼東西堵了上來。
這一刻秦艽完全懵了,過了會兒才發現竟是六皇子用嘴堵住了她。
他口腔裡全是酒味兒,還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兒,他吻得很深。不,這已經不是吻了,就好像他是快要被渴死的旅人,而她口中是唯一的水源,秦艽被吸吮的舌頭都疼了。
她根本沒辦法阻止,對方完全將她禁錮在懷裡。
她隻能承受。
不知過去了多久,對方鬆開口,低聲笑道:“我就是你的殿下啊,傻丫頭。”
這笑聲沙啞中帶著磁性,像從地獄裡傳來的笑,竟然秦艽有一種寒毛直豎之感。
她怔怔地看著對方的臉——臉是,但表情不是。
“你到底是誰?”
“我乃宮懌,大梁的太子。”
明明這個人什麼也沒有做,不過是一句話,竟讓他說出睥睨一切之感。
可秦艽顧不得去想這些,因為對方又乾了一件十分出格的事。
“你就是他的伴讀宮女?多大了?好像十四,這身子倒不像是個十四的小丫頭。”他邊說,捏了捏掌下之物。
秦艽傻了,她又想起夢裡發生的那件事。
……
“這是什麼?”
隱隱有抽氣聲,小宮女聲音裡帶著哭腔:“殿下,被你發現了,奴婢吃晚食時,偷偷藏了兩個饅頭,準備夜裡餓了吃。”
“饅頭?司膳司越來越偷工減料了,這饅頭好像做得比往日小了些。”
……
一陣腳步聲傳來,秦艽僵硬地轉頭看去,發現是倩兒和王瑜打著燈籠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