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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關上房門, 轉身在門上靠了一會兒, 才回到床上坐下。
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劇情發展的跌宕起伏, 她經曆了從暈了頭到冷靜,再暈了頭, 到恢複清醒。而經過這麼一會兒時間, 秦艽其實已經洞悉了宮懌的意思。
喜歡肯定是有的, 但像他們這種人, 心思太重, 即使喜歡,在碰到某些事的時候, 也會下意識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麵,甚至會利用到對方。而宮懌所言,其實已經把兩條路擺到她的麵前。
繼續成長,直到終於有一天有能力站在他的身邊, 與他攜手共進,兩人會是同伴,也會是世上最親密的人。保留讓他喜歡的地方, 甚至儘可能在以後的日子裡,不讓這種喜歡減退。就像那些普通的女子一樣,想要的東西, 隻能靠從對方手中獲得, 更像是一個附屬品, 他也許會寵愛她, 但絕不會讓她站在與他對等的位置上。
他方才看似戲謔的生兒子之言,其實洞悉了事情真正的本質,很多皇族的女人都是這麼走過來的,所以她們爭奪寵愛,為了所謂的寵愛無所不用其極。
很顯然,秦艽不會選擇第二條路。
但第一條路無疑是辛苦的,甚至結果也不儘如人意,因為一旦輸了,可能什麼都沒有了,包括性命。而不像第二條路,即使沒了寵愛,還有地位和兒子,也許以後依舊還有翻身的餘地。
這是個選擇題,也是個賭局。
秦艽用了一盞茶的時間,選擇了第一條路,然後用一晚上的時間,去思索這條路該怎麼走。
而與之相同,宮懌的這個晚上似乎睡得也不怎麼好,因為第二天秦艽在他眼眶下發現了些許淡青。
秦艽出現的時候,剛好是六皇子起身,寢殿中人正多的時候。
她沒有上前,而是去找那朵魏紫。
她發現那朵花換了個位置,本來她是隨手放在幾子上,現在換到靠牆的一個四足獸首三彩櫃上。
秦艽在腦子裡上演了一遍,宮懌起身,服侍他洗漱的一眾宮女魚貫而入,她們有的捧著臉盆,有的捧著水壺,有的端著巾子,有的捧青鹽和唾盂,還有的捧著今日六皇子要穿的衣裳和配飾。
她們會次第將要用的物什捧上前,供服侍六皇子的人取用,後麵還會有人再捧著其他要用的物什進來,這些托盤需要地方放,所以那朵花放的就有點礙事了,也因此被挪了位置。
可為什麼不是旁邊更順手的長案,而是很不順手三彩櫃?從原地挪到三彩櫃,需得是專門拿過去過去放,顯得格外慎重其事。
這朵過季盛開的魏紫,雖然稀少但並不稀奇,尤其對皇宮而言。而昨日跟著她和宮懌一同去芙蓉園的,隻有小安子和小平子,小安子和小平子不會想到去動這個,旁人不知道‘魏紫’的背後含義,隻會將之當做一朵普通的花,可動花的那個人卻顯得很慎重以待,顯然是知道這朵花裡的意思。
不管對方是怎麼知道的,都很值得酌量。
秦艽想起自己曾經猜測過的,這裡除了小藍,應該還有隱藏的人。
她目光不經意地環視殿中服侍的宮女,除了紅、綠、藍、青,還有春雨、春晴、春霞三個,這幾個春字輩的宮女都是給紅綠藍青打下手的,平時諸如灑掃之類的粗活,都是由她們乾。
她們平時是不能進入寢殿書房這類地方,唯一能進來的機會就是人手不足的時候,所以是這三人的可能性並不大。
秦艽決定不想了,主動拿起那朵花,捏著手裡把玩。
她感覺有幾道目光放在她身上,狀似不經意的看過去,一道是小安子的,對她擠眉弄眼,似乎在示意她趕緊過去,一道是小藍,還有一道是小綠。
小綠?
秦艽嘴角有點僵硬,因為紅綠藍青四個人中,她連小紅小青都懷疑過,唯獨沒懷疑過小綠。因為小綠怎麼說,是個話非常多的人,在六皇子跟前服侍的時候還好,一旦下去,嘴裡總是嘰嘰喳喳找人說話,跟誰都能聊的來。
就好比她當初剛來紫雲閣,就和小綠最熟。
在她的想法裡,能當釘子眼線的人,一般話都不多,這種人的心思通常很重,而為了怕被人發現,最好不引人矚目,所以能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哪有和小綠這樣,又活潑又高調,她還記得當初自己做了宮懌貼身大宮女,小綠生了好幾天的氣都不跟她說話。
秦艽順手把那花簪到自己發髻上,走過去把小安子擠開。
小安子本是給宮懌係腰帶,她接手過來將之做完。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跟殿下說說話。”秦艽道。
以前就算宮懌對她格外與之不同,她也不會說這種話,可今日她不光說了,說的時候還撫了撫發髻上的花,儼然一副當了主子的模樣。
宮女隻要一天沒名分,就還是宮女,這點分寸還是要有的。誰給她的勢?當然這朵魏紫了。
秦艽見隻有小綠的目光,又在她頭上停留了一下,心中已然明悟。
等所有人都下去後,秦艽問:“小綠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