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說要出宮一趟回家,轉天宮懌就給辦了。
得到口信,秦艽提前就收拾了東西。
她得了兩回賞,裡麵有些值錢的首飾,還有些布料和藥材什麼的。宮裡的首飾上麵都有印記,不能拿出去變賣,但布料和藥材不拘。秦艽把能帶出宮的東西,加上她攢下的月銀,收撿了一大包。
她本想著這麼大一包東西,不容易往宮外帶的,哪知宮懌竟說要陪她一起。說她第一次回娘家,他也跟著去看看。
把秦艽給臊得不輕。
是的,從這兩天宮懌格外著重這件事,也就是秦艽在名義上是他妾的事。估計那日秦艽說的話戳了他心肝,這兩天也不知哪根筋抽了,整個人就一陰陽怪氣。
人已經在車上了,秦艽也不能趕他,隻能任他跟。
出宮門的時候,問他怎麼能隨便出宮,他隻笑笑說陪她回娘家,秦艽這才明白過來這不是開玩笑的話,估計這人就是打著這個幌子。
白天的長安城,比夜晚的更加熱鬨。
這次是輕裝簡行,除了一個車夫和小安子,就隻跟了兩個侍衛,還是做尋常人的打扮。
說話間,馬車來到秦家租住的地方。
是個小院子,看得出住在附近的都不是什麼有錢的人家,等進了院子才發現,不大的院子竟住了三戶人家。
秦家人住在西廂,攏共三間房子加半間耳房,秦大柱夫婦住一間,秦寬和李大成帶著小樹住一間,七丫住那小半間耳房,還空了一間是堂屋,吃飯待客都在這裡。
廚房是公用的,就因為這點,所以秦家人平時做飯的家夥什,也不好放在廚房裡。他們開始是放在那裡的,但是米麵油鹽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少,就再不放廚房了,而是放在自家堂屋。
還有柴火什麼的,長安城可不像鄉下,需要柴了隨便上山砍一些,都是要花錢買的,所以也堆在堂屋裡。
秦艽和宮懌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秦家,來得讓人猝不及防。
也是來得巧,剛好快中午了,秦大柱見早上接了個大活兒,得了不少銀錢,想著平時妻兒節衣縮食,就去市集上買了兩斤肉提回家,順便回家吃晌午飯。
柔娘見男人買了這麼肉,還埋怨他亂花錢,但說是這麼說,也知道丈夫平時乾體力活,就把肉一分為二,打算中午做一頓,晚上等兒子回來再做一頓。廚房裡正忙著,就聽到小兒子的嚷嚷聲。
“爹娘,六姐回來了。”
柔娘本是不信,站在廚房裡往外望了一眼,果然是女兒回來了。扔下刀就跑了出來,身後鄰居叫她問廚房還用不用的話,她都沒有聽見。
秦家在家的人都出來了,拉著秦艽又是看又是問長問短的,最後才發現站在門邊的六皇子。
“這不是……”秦大柱詫異正想說,讓秦艽做了個手勢打住。
秦艽見到家人,也忘了宮懌的存在,她忙走了過去,扶著他往裡走,說上裡麵坐。
堂屋裡亂成一團糟,全家齊上陣才收拾得稍微沒那麼擁擠和亂了。
其實所謂的堂屋,就是中間擺了張方桌和四條長凳,挨著牆邊放了兩個矮櫃。坐這種細條長凳,十分需要技巧,一不小心就翻了,秦家人可不敢讓皇子坐這種凳子。秦大柱出去了一圈,不知從哪兒找了把椅子來,宮懌才有坐的地方。
這期間,宮懌就一直站在邊上,讓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句牢騷都沒有。秦家人忙活得心驚膽戰的,秦艽卻從他身上看到一種‘乖’。
等一切弄停當,宮懌也在椅子上坐下了,秦大柱又準備帶著家人行禮,被秦艽給攔住了,宮懌也說在宮外不用如此多禮。
“這不用行禮哪成?”
“伯父不用客氣,我這趟出宮本就是陪著小艽一同回娘家的。”
伯父?
小艽?
回娘家?
秦家人可不傻,這三個詞非議太大了!宮懌的話音剛落,秦大柱嘴裡乾笑著,眼睛已經看向女兒,知道六皇子看不見,一共四雙眼睛看著她,等著她給解釋。
秦艽自詡臉皮不算薄,可被家人這麼看,也難免局促,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宮懌又拯救了他。
他臉上露出一點笑,配著他白皙如玉的臉,格外有種純淨的赧然感。
“父皇將小艽賜給我做妾,雖然是妾,但伯父我會對小艽好的。”
秦艽瞪著他的臉,這個人又在裝,還在她家人麵前裝。不過秦艽對家裡人有信心,正確的是說她了解他爹娘的性格,鄉下人哪有個做妾的觀念,在他們心裡做妾都是要受大婦折磨的,是很苦的。
所以裝裝樣子,就想博得她爹娘的好感,沒把他當即攆出去,都是看在他是皇子的份兒上。
“六丫,你跟我進來,不是說好要出宮,怎麼就——”秦大柱說,又對小兒子道:“快去把你大哥叫回來,就說家裡有事。”
“等等。”柔娘將丈夫拉到一旁,低聲問晌午飯怎麼辦,秦大柱心領神會,又給小兒子塞了些錢,讓他先去找秦寬,順便兄弟倆帶些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