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比想象中更坦率,次日見麵時,就把來龍去脈說了。
這‘五蘊蠱’是當年有人從她手中偷走的,按理說宮懌早該是個死人,可中間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也可能是他吃下的天材地寶太多,延遲了蠱的發作。而他中蠱太久,單純的手段根本沒辦法解蠱,於是在寨子裡祭神的那天晚上,她在宮懌和秦艽喝的米酒中加了一味藥,讓兩人成就了好事。
據大祭司所言,這種解蠱之法隻有男女都未曾破過身才有作用,辦法也很簡單,通過男女交合來解蠱,但蠱並不是過到女方身上,而是兩人通過交合生下的孩子身上。
至於為何會將宮懌和秦艽困於那片林中,大祭司的解釋是需要借用那潭中之水,至於為何要等,大祭司也有解釋,隻有等女方腹中孩兒成型後,才能取血為宮懌解掉剩下的餘毒。
總而言之,她都有不得不為的理由,彆人也不懂,隻能姑且聽著。
如此一來,即使宮懌想翻臉都無法,一來解蠱還要求著對方,二來也事關秦艽腹中胎兒。當時秦艽聽聞蠱被過在孩子身上,十分難以接受,直到大祭司說蠱被過到嬰孩身上後,並不難解,充其量就是孩子要吃些苦,這才作罷。
其實秦艽能看出大祭司的話中有假,可對方算得麵麵俱到,凡吃苦受罪都是與解蠱有關,且對方既精通毒又精通蠱,下毒下蠱的手法神乎其神,讓上官歸等人很是忌憚,也不好再追究宮懌和秦艽當了幾個月野人的事。
解宮懌身上餘毒,隻需取秦艽的血即可,大祭司取血後閉門數日,等再次出現人前,給了宮懌一丸藥。
他吃下去後,第二天就能看見東西了,雖不太清楚,但大祭司還算周到,給他調製出一些專門用來洗眼睛的藥,說大約月餘就能恢複正常。味覺也恢複了,頭也不再疼痛,讓人不禁感歎神奇。
這個過程花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宮懌終於擺脫了困擾他許久的蠱,饒是上官歸喜怒不形於色,也不禁感到幾分欣喜。
可同時還有一個問題必須麵對,那就是秦艽腹中的孩子。
這些日子秦艽一直不太開心,即使大祭司說蠱經過幾次過人,就算過到孩子身上也不會太嚴重,是時隻需要花些藥材和時間,就能把蠱解了,可她作為一個娘親,心中還是擔憂。
而且還有一件事,大祭司說要等孩子生下來才能解蠱,這中間加待產至少也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大祭司不可能去長安,需要的藥材隻有這裡有,而宮懌不可能在這裡陪她兩三年。
雖然宮懌不說,但秦艽已經聽見上官歸兩次和宮懌說長安的事,長安城那裡宮懌已經消失太久了。
也就是說兩人麵臨著分離。
最後這個口是秦艽主動開的,不出來也就罷,既然出來了,他有他的事情要做,這都是必須要麵對的現實。
一個陽光還算明媚的早上,秦艽送走了宮懌。
回來後,大祭司看著她,問:“你怎麼沒哭?”
“哭什麼,這種時候哭不是太矯情。”
“我以為你會傷心不舍。”
“我當然會不舍,畢竟他是孩子父親,我們剛這麼好就分離了,還不知道以後會怎樣,畢竟命運的變數實在太多了。不過,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隨著最後一句話,秦艽看向她。
大祭司收起笑容:“你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什麼,也許你哪天心情好,可能會願意告訴我,不過現在還不急,畢竟我們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可以慢慢說。”她露出一個微笑,捶了捶腰,往門外走去:“好了,早上起太早,我回屋睡一會兒。”
大祭司看著她的背影,久久回不過來神。